她脸色猛地变了,身形一闪,往西方追去。
山体震动,引起西面峭壁一阵小型雪崩。
悬崖上的雪如洪水般往下倾斜。
风停渊没站稳,身子一歪,指尖在冰封的峭壁上划了一下,锋利的冰缘割破了他的指尖,缓缓渗出一滴血,又在风里凝固。
渡厄叽叽歪歪:“乖乖,现在一块冰都能割伤你了,真是让我好没面子。你还是找个地儿坐坐吧。年纪大了,别整这么多激烈运动,千里追爱不适合你,你比较适合寿终正寝。”
风停渊垂眸看着指尖的血色,叹气道:“她要来了。”
渡厄:“什么?”
像是哗啦啦刮来一阵鲜红的风,女孩身上温热的暖香和呼之欲出的火气,几乎转瞬间席卷过来。
“风停渊?!”
红伞后移,女孩明艳的小脸凭空瞬间跃入眼帘。
她用力抓着风停渊的胳膊,好像在判断他是不是真人,声音颤抖:“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渡厄小声嘀咕道:“这怕不是狗鼻子吧。”
风雪吞没了渡厄的声音。
苏厌又急又气,抓着风停渊冻得冰冷的手:“你什么时候来的?跟着我来的?你疯了?公西白凝呢?就你一个?!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伸手去摸男人的脸,额头是滚烫的,鼻尖却是冰凉的。
苏厌气得骂人,瞪他的眼睛凶巴巴的,像是龇牙的奶猫:“你在发高烧自己不知道啊?”
风停渊长睫上全是晶莹的雪粒,像是镀上一层银边。
他两隻手都被苏厌攥着,低声道:“我不放心。”
“你不……你不……”苏厌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她抓着风停渊的手,恶狠狠道,“你跟我来。”
她先前看中一个避风的山洞,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炽热的篝火在隔开风雪的洞穴里哔哔啵啵地燃起,温暖的气流和寒风交错。
苏厌守在风停渊旁边,从新买的干坤袋里掏出被褥,厚厚地堆在他身上,不由分说把他堆得像个雪人。
火光在风停渊漆黑的眼里跃动,睫毛上的寒霜一点点融化,变成湿漉漉的水汽。
他还是在烧,还烧得很厉害。
苏厌从怀中的荷包里翻找半天,摸出一颗殷红的丹药,递到他唇边,戳了戳:“这个给你吃。”
风停渊先吃了下去,才抬睫问道:“是什么?”
苏厌凶道:“毒药!毒死你!”
男人眼尾的线条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变化,落在苏厌眼里却十分明显。
又在笑,还敢笑!
苏厌狠狠瞪他。
那是鬼王太阴给她的丹药,炼製过程阴损残忍,药效却很好,据说能包治百病,苏厌受伤了吃一颗,发烧了吃一颗,腿断了也吃一颗,总归没什么大用,也没什么坏处。
从前风停渊有别的药,自然用不着吃这个,现在他可没得挑了。
掺着雪粒的风在洞穴外呼啸,衬得洞内格外安静温暖,
苏厌用一根枯枝拨拉篝火,漫不经心问:“你过来干什么的?就是陪我的?”
“嗯。”
苏厌道:“那还得再等我三天。”
“好。”
苏厌忍不住又开始跟他讲自己一路上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其实都在传音石里跟他说过了,但她非要再说一遍。风停渊话不多,她一个人也能说得热热闹闹。
风停渊听着,过了一会,推开了身上的被褥,又过了一会,指尖勾着脖颈处的系带,拉开了白貂大氅。
苏厌奇怪地看着他:“很热吗?”
“嗯。”
男人素日都是苍白的,现在不知是被火烤的缘故,还是药效起来了,身上泛起不寻常的红晕,眉头却是蹙紧的。
苏厌握住他的手,感到他手心都是滚烫的。
“这药这么厉害的吗?”苏厌心里嘀咕,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女孩向来没什么距离上的自觉,不把他当个男人,总是随意地靠得很近。
明明是酷寒的极北冰原,她却穿着单薄的红裙,衣物被风鼓起,勾勒出春山般柔软姣好的曲线。
柔软白皙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不安分地四处摸了摸,指尖像是小猫的抓挠,胡乱擦过微痒的睫毛。
苏厌隻觉得他额头烫得惊人,手腕突然被男人捉住了。
他修长的手指收拢,将她的手强硬地推开:“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素白的手腕挪开,冷不丁露出男人漆黑的眼神,看得人心里一颤。
风停渊的眼眸总是平静如水,无欲无求,可此时却漆黑而深沉,压抑着似火焰般燎着的欲望。
眼底是平日不属于他的情绪在燃烧,像是被狠狠打破的湖面,翻涌不息,是占有欲,是□□,热烈而凶狠,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
竟然有些……可怕。
苏厌在荷包里,居然又找出一颗殷红的药丸。
她脑子一顿:“不对啊,他就给了我一颗啊?”
那这颗是什么?或者说,风停渊吃了什么?
一瞬间,记忆的洪流涌过来。
临行的时候,妖尊送骨笛,鬼王送红伞,赤皇魔君送金银双戒,魅魔姨姨也过来,说要送她一个礼物。
苏厌不明所以:“什么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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