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渊也在好转,当他的药从三清散换成公西白凝自製的丹药,身子竟然渐渐好起来了,甚至一些原本已经变得银白的发丝,都重新变黑。
苏厌看在眼里,也就没去找公西白凝的茬。
她本来想看着风停渊彻底好起来,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先前派出去一群没什么魔气,也没什么战斗力的小魔菇,去盯着凌霄宗扶山掌门的动向。
而那群小魔菇,现在返回来告诉她,扶山掌门已经动身北上,前往极北冰原守神山。
作者有话说:
这是二更哈宝贝们,上午还有一更,不要漏看辽qaq
明天也加更哈,后天也加。
旅程【二合一】
苏厌没有跟风停渊告别。
本来, 她就不知道说什么,黑漆漆的小魔菇一个个蹦跶着跳进她的窗台, 争先恐后告诉她扶山掌门走了。
夜深人静, 等到风停渊醒来再跟他说自己要走,显得有点矫情。
他在睡着,苏厌又不想把他喊醒。
她披着大红的斗篷, 在元都城外的客栈里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好做的。
厨房的灯还亮着, 进去一看, 鹿呦呦深更半夜还在发酵麵团。
鹿呦呦吓了一跳,转身拍了拍手上的麵粉:“苏姑娘, 你还没睡呀?”
苏厌轻描淡写道:“我马上就走了。”
鹿呦呦惊讶极了:“走?去哪?你什么都不带就走吗?也不和风公子说吗?就这么一个人去那么远的极北冰原……”
“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来人间的啊。”
苏厌靠在门框上,揣着手, 孤零零的,空手来空手走, 却无比洒脱,无比自由。
天地辽阔,她像一隻短暂栖居又要离开的飞鸟。
鹿呦呦想,她实在是很厉害, 厉害得让人羡慕。
鹿呦呦眼眶一红:“天亮再走吧, 我在给你做早饭呢。”
“不等了。”
“哦,”鹿呦呦小声道,又问, “你和风公子的约会, 还顺利吗?”
中间又是洪水, 又是逃难, 清虚上神节以轰轰烈烈的惨剧收场, 再回忆起那条长街上璀璨的烟火,期间的温暖竟然恍如隔世。
苏厌抬了抬下巴,颇有点小骄傲道:“我亲了他。”
“哇!!!”鹿呦呦眼睛亮了,“然后呢?”
“然后洪水来了。”苏厌揉着眉心,“这算数吗?你们人间结道侣这么麻烦的吗?”
“这离结道侣还早呢!”鹿呦呦掰着手指数道,“你们还得互相表白心意,还得设宴招待亲朋,还得祭拜天地父母,还得灵府结契,喝合卺酒,入洞房,还得连三日道侣结。”
“……什么是道侣结?”
鹿呦呦伸出自己的手腕:“两个人在手腕上连上道侣结,三日内都不能解开,形影不离,寓意三生三世都不分离的姻缘红线。”
苏厌:“我和他连过。”
鹿呦呦捂嘴:“什么!!什么时候?”
苏厌道:“我们那儿叫玲珑结,抓人用的。我刚认识他,就和他连了三天。”
鹿呦呦小鹿眼都瞪圆了:“……你们这么早就绑定了三生情缘呀?”
苏厌忍不住笑了笑:“灵吗?”
鹿呦呦认真道:“信则有,不信则无,苏姑娘信吗?”
人间这么多狗屁习俗,没一个保准。
苏厌转身走进后院,夜幕中满天星辰,仰头看了半晌,单薄的大红斗篷在风里波浪般起伏。
她回头,明眸如星,笑道:“信。”
连夜,苏厌从驿站选了匹雪白的高头骏马,一路追着凌霄宗的马车,沿通天河岸北上,一走转眼就是大半月。
雪白的马,火一样鲜艳的女孩,在奔驰中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翻过一座又一座山。
大半个月,她几乎每天都要用传音石喊风停渊一百次……一千次。
风停渊的传音石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安静的风铃,刚刚安静下去,过一会又清脆地响起来:“风停渊风停渊风停渊!”
一会是“风停渊为什么这边的屋顶是平的”,一会是“为什么我买不到糖果子了”,一会是“风停渊炸酱面和刀削面有什么区别”,一会是“这个城池里也有许愿树哦”,一会是“你头髮变黑了吗,有多少,是这么多还是这么多”。
不知道风停渊哪里来的耐心,每次都会慢慢回答她天马行空的问题。
有一天夜里,苏厌突然很小声地问:“风停渊,你睡了吗?”
过了很久,风停渊坐起身,嗓音低沉:“没有。”
苏厌躺在一片极为宽广的草原上,这里已经靠近极北了,草地矮而坚韧,多的是耐寒的地衣和苔藓。
苏厌轻轻道:“我这边下雪啦。”
她伸出纤细的手腕,斗篷在风里哗啦啦鼓起,如鹅毛般的大雪从天幕落下,冰冰凉凉地亲吻她的指尖和手心。
“你再往北去,会见到更多的雪。”
苏厌发丝睫毛上都缀着雪,眼睛亮晶晶的,抱着一件厚重的大衣,像是缩在大衣下的小猫:“我还是第一次看雪,好漂亮啊,想让你也看看。”
女孩稚嫩的思念,像是千丝万缕的丝线,从传音石密密麻麻地生出来,将他包裹。
风停渊抬起头。
他披着雪白的貂皮大氅,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下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他头顶和肩头,苍白的脸上薄唇轻抿,逸出一丝单薄的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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