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自己行为幼稚,什么样儿的人他没见过,偏偏把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嵌心里了。

他不是故意报復他,原本隻想让这种感受冷却一些,不至于自己处于那么被动的状态,他在用谈合作做生意的方式来博弈情感中的主导地位。

可是感情和谈生意大不相同,往往不受自己掌控。

比如一不留神,心坎里那个人就和别人玩配对去了,他也头一次体会,什么叫做怒火中烧!

通话还在继续。

林烨从厨房回到客厅,找出医药箱,拆了棉签给手指消毒,俊俊三步一滚地跳到他脚边,似乎是感受到主人受伤,也不再扒拉他,而是乖巧坐下来。

“我不对在先,没有下次了,”电话里说。

“当然没有下次了,我问你,”林烨处理着手指,用创可贴粘好伤口,缓了会儿才道,“我和别人来往,和你有关系吗?”

不是斥责,不是嘲讽,而是恰到时机的把关系推进一步,他与jun现在差的就是彼此间一个点头和承认,也是撩拨到现在的最后一步了。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但时间极短。

这一次矛盾插曲让顾钧意识到一件事,他不仅被牵着鼻子走,他还真把人放心里了,但做决定并不难:“你可以考虑好和我有关,也可以和我无关,选择权给你。”

也就是说,有关,就是确认了恋爱关系,从此以后华火就要被他管,小池塘不准再养鱼,决定无关,便是再不往来。

他心里有他,可不是死缠烂打的类型,如果华火不喜欢他,执意要惹怒他,那么就一刀两断,非常干脆。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林烨一点就通。

为什么冷战的原因在此时已经不重要了,也不是触及底线的问题,与其追究原因不如干脆利落做选择题,可林烨才不是被动的那一个,他把问题抛回去:“如果你肯哄我,我就选前者。”

“友情提醒一下,”林烨又道,“这是我第三次要求你哄我,所谓事不过三,在我这里也没有第四次了。”

所以,这不单单是顾钧最后的决定,也是林烨的“最后通牒”。

谁不肯依,这份感情都会画上句号,尽管不圆满。

“要怎么哄?”明知故问。

“上次说过了,喊我宝宝。”

又是这个要求,顾钧脑仁发疼:“你到底几岁了,对这两个字这么执着?”

“我执着的不是称呼,是你愿不愿意为我低头。”

“嗯,”顾钧没好气。

“嗯是什么意思?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我换人。”

“愿意,”倒是没再犹豫。

“喊吧。”

“等会儿,”顾钧说。

“好,我等着,”林烨收拾好了医药箱,握住手机,一手托起俊俊窝进椅子里,俊俊在他腿上打了个滚,翻开肚皮要林烨挠。

这边,顾钧摘下眼镜拧了拧眉心,转身又开了房间门,确认时不时就要犯“心臟病”的叶莹没在外偷听后再重新关上,要他训人、下达工作命令、处理生意谈合作是游刃有余,但是喊人宝宝,却是从脚指头到头髮丝都觉得违和,一个正常男人怎么能做得到?

少淮喊过他对象宝宝吗?

傅寒松知道了会不会笑他一整年?

“你到底喊不喊?”林烨在催了。

挺拔身形踱步到窗边,余晖落在刀削的半边轮廓上,薄唇动了动,没出口,又默了会儿才说出那两个字:“宝宝。”

林烨无声笑了,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撩着俊俊肚皮,眼眸微微眯起像餍足的猫儿,懒洋洋道:“我还要听一遍。”

“够了,”喊完又变得冷漠无情。

但林烨相信,习惯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不,我就要再听一遍。”

“没完了是吗。”

“喊吗?”呵气如兰。

“宝宝,满意了吗?”顾钧不自在地扯扯领口。

“没有感情,以后每天练习一遍好不好?”林烨故意说。

“想每天听的话见了面再说,”顾钧听出戏谑的口吻了,话回之前:“你的要求我达到了,现在我们是明确意义上的恋人,在这个app上,不准再和除了我以外的人联络,小鱼塘里的人都给我删了。”

“嗯,没问题,”林烨轻松答应,别人他也没兴趣。

可他低估了这个男人刨根问底的程度,直到夜半还在不停问问问。

“聊了那么多人,喊过别人老公吗?”

“没有。”

“发过照片吗?”

“没有。”

“有对我一样,对着别人解衣带了吗?”

“没有没有!”林烨听烦了,散步回来后他还没洗澡,这会儿回卧室了,可连着电话呢,也不能边洗澡边通话。

“视频的时候穿的什么?”

“没穿行吗?”

“你再说一遍。”

果然,爱情是把双刃剑,拿捏对方低头的同时也要被管头管脚,林烨一字一顿:“穿得特别保守,长衣长裤。”

“都聊了些什么?”顾钧还很介意,介意那位“云巅”,介意他们之间通话长达了三个小时,介意华火对那个人的评价,比他温柔,比他会聊天,比他会逗人开心,越想越觉得窝火。

聊了什么?林烨趴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闷声笑了会儿,他和云鹏鹏还能聊什么,工作、八卦、吐槽、以及云鹏鹏谈及想来年陪乔泞一起回老家等等,当然了,再好的朋友一个劲儿聊天口水也能聊干了,其中有一个多小时只是保持通话状态而已,后来纪向阳在酒吧喝醉了,拿云鹏鹏的手机又与他瞎侃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