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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拿到,谁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清虚仙君。

都是修仙之人,哪个机缘法器不是靠博命才得到手?

一瞬间无数人掠身而起,袭向渡厄

……凌霄宗的人,天机阁的人,百草堂的人!

红裙黑靴的小魔女冷冷抬眼,眼底带着凉薄的恨意。

她动作惊如闪电,一鞭卷向渡厄,一手撑起红伞招鬼,抱住男人,轻轻一旋,宛如艳红的旋风,一刹那间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清虚客栈。

四处墙壁被贴上黄纸朱砂的鬼画符,这是鬼王太阴在苏厌临行前给她的,真正的“鬼”画符。

鬼画符贴在客栈里里外外的墙壁上,能甩脱追踪,未经允许的人根本无法靠近,哪怕靠近,也会陷入鬼打墙。

一方床榻,一套桌椅,敞开的窗吹进冰冷萧索的寒风。

苏厌坐在床边,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沉睡不醒的男人。

她的手心托着男人的一缕长发,那缕长发在她手心如流水般从指缝渗下,一点点变白,银色像是冬天的寒霜缓缓爬上发梢。

苏厌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到一个人的死亡。

她本该忧心忡忡,焦急到恨不得把他晃醒,可偏偏桌上还横放了一柄渡厄。

颀长,冰冷,任何光都无法照亮的漆黑剑鞘。

像是死了一样,沉沉地躺在桌子上,苏厌拔剑也拔不出,甚至用刀砍它都毫无反应。

传说中情绪仙君的剑,万兵之主,叱咤九州上千年,从千里之行的地底一出手,便是要製所有人于死地。

……此时就这么躺着装死。

是风停渊收復了渡厄吗?

苏厌没有看到风停渊的身影,在无边识海中,她隻感到熟悉的剑气扑面,宛如故人来。

她会弄错吗?

不是风停渊又是谁呢?

他如果能收復渡厄,他就是清虚仙君?

这个念头一出来,简直像是在她心上浇了一泼热油,烫得她坐立不安,在屋子里来回徘徊,恨不得找几个人来杀。

他不是鲛人,他父亲是风行大侠,是个剑修,母亲是父亲的师妹,所以也是剑修。

她一直自顾自把他当做鲛人,但他除了曾经沉睡在湖底以外,跟鲛人没有任何共同点。

如果凌霄宗把他冻在冰湖里,不是为了囚禁他,而是为了保护他呢?

他的第一把剑刻着陈氏家徽,如果那柄剑,就来自三百年前的陈氏家主陈清岚,其实和她的有情剑出自同一人之手呢?

苏厌简直越想越可怖,越想越愤怒,一拳锤在柱子上,硬生生在将承重的柱子拦腰锤断。

整个清虚客栈都晃动了几下。

如果他一直在骗她呢!?

只是想跟着她,看她笑话,看她满天下的找清虚仙君,求而不得,看她踌躇满志,却浑然不觉自己就和自己最大的仇人朝夕相处?

苏厌转头看着风停渊,脑子乱得一团糟。

她从来不怕别人骗她,因为本来,世上的人都是满嘴谎言,互相欺瞒,谁敢骗她,她就杀了谁。

可她偏偏怕风停渊骗她。

她一向凭着自己的心意行事,爱做什么做什么,从来不为任何选择而纠结。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会让清虚仙君从自己手里溜走。

但,同样。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想因为误会害死风停渊。

这两种情绪竟然同样的强大,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撕裂了,仿佛将灵魂都撕扯成两半。

她坐在床沿,细长的指尖压在男人苍白的脖颈,感到指腹下微弱的跳动,像是风里快要熄灭的烛焰。

她能一瞬间杀死他。

——她能吗?

“苏姑娘……”传来一个无助得像是要哭了的声音,“苏姑娘你在哪里呀?这院子,怎么,怎么走不到头啊?”

苏厌松开风停渊的脖颈,起身走到窗前。

楼下,鹿呦呦拖着昏迷不醒的林初,在院子里鬼打墙,找不到上楼的路,急得都快哭了。

苏厌犹豫了一下,纵身跳下窗户,落在吓了一跳的鹿呦呦面前,转身道:“跟我上楼。”

鹿呦呦跟在她后面碎碎念:“苏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林初特别担心风公子,非要去看看,我说苏姑娘要我们在客栈等着,可他不听。”

“到了那里,整个拍卖场都快被打塌了,我们又进不去,结果黑色的光射出来,林初就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

鹿呦呦软绵绵的话语好像把苏厌拉回了平时。

苏厌推开林初的房门,让鹿呦呦把他拖进去,道:“他被大黑鼎卷进去了,过一会,自己会醒。”

“太好了。”鹿呦呦费力把林初搬上床。

苏厌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可能是因为她太柔弱,太没有威胁性,和所有的事情不沾边,显得格外安全。

也可能是苏厌根本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她冷不丁开口问:“你觉得风停渊是清虚仙君吗?”

鹿呦呦连一秒都没犹豫,噗嗤一声笑了:“怎么可能?”

她那声不以为然的笑,哗啦啦像一阵风,一下子把苏厌心里的阴霾全刮走了。

苏厌话里咄咄逼人,声音里却带了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你没见过清虚仙君,又这么菜,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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