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渊:“我看到的你都看到了。”
“要不多招几个,让他们站一排喊我陛下,难怪爹爹总是沉迷做这个……”苏厌胡扯八道一通,又问,“你在看哪儿?为什么不看我?”
她眼前,或者说风停渊眼前,是一片平平无奇的灰色雾气。
风停渊猛地把她往身后一拽。
她被拽得一个踉跄,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同时一柄无可匹敌的锐利剑光刺破雾气,如虹贯日,在雾海中掀起滔天气浪,径直刺来!
狂风掀起那人的长发,露出一张长眉墨目、俊美无俦的脸,嗓音低沉微哑:“二打一欺负人小姑娘,是不是不好。”
风停渊缓缓抬眼,看向自己的倒影。
他没能像握住苏厌倒影的刀尖一样握住自己的剑尖。
这一剑直接洞穿了他的手掌,才堪堪停下。
鲜血顺着刺穿手背的剑尖蜿蜒淌下他的腕骨。
风停渊掀起眼皮,露出清冷的眼瞳,让人想起霜白月光下缓缓转出剑锋的古剑,语气却见鬼的平和:“人都不算,算什么小姑娘。”
苏厌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都分不清是伤口痛还是经脉痛,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能避开?!”
“抱歉。”风停渊手指仿佛不知道痛一般,一根根滴着血,握住剑锋,“我要他的剑。”
雪白的灵光在两人交手的瞬间炸开,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无数剑光如瞬间丛生的荆棘向四面八方凛然纵横。
一瞬间苏厌体内汹涌的疼痛像是暴雪风暴里刮起的冰碴,呼啦啦全部刺进她的心臟。
一时间她既没有力气出手帮忙,也没有力气解开龙脊银鞭。
满脑子都是他妈的怎么想起来跟他借五感!
那一阵汹涌的疼痛刮完,苏厌才看到剑已经握在了风停渊手里。
他右手牵着苏厌,用已经满是鲜血的左手握剑,苍白的手指上糜艳的血色,刺入眼底鲜明得惊心动魄。
他手指松松垮垮扣住剑柄,好不容易抢到了,却透着股骨子里的懒散和自如,像是那柄剑就该在那里。
那只是柄普通的剑,应该是倒影从其他凌霄宗弟子那里抢的,要不就是复製品,算不上什么削铁如泥的宝剑。
但握在他手里,男人的气质却悄无声息地变了。
苏厌记得乌九爹爹跟她说过造物之初的故事,说上古有万物之神握着他的权杖,指着天地,天地就分开,指着大地,大地就涌现出山川河流草木禽兽,指着人人便死,指着鬼鬼便生。威风无比,气派无比。
这还是苏厌第一次看到风停渊持剑。
他握住剑的那一刻,连空气流向都微妙地改变了,剑锋低垂,寒意四起,是沁入骨髓的威仪,和不易察觉的厌倦。
——像是神握住他的权柄。
苏厌脑子乱糟糟的,突然想起在湖心岛,男人说他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就会用剑,她还心说连剑都没有你会个屁。
她喃喃道:“要命,还真是个剑修?”
风停渊抬手,一剑削掉了自己倒影的脑袋。
雪白的剑光凌然而过,如流星划过天幕,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苏厌目瞪口呆,一时间连疼都忘了,十指相扣的那隻手勾了勾他:“我说,你居然不是个废物啊?”
小嘴叭叭的,说不出什么好话。
说完她自己又回过劲儿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瞒着我?你骗我?!你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的?你一个鲛人从哪学的剑?难道你是因为太强所以才被凌霄宗封印起来的?但也不对啊,鲛人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种族么?你难道变异了?”
她抓起风停渊持剑的手,问着问着,质问语气渐渐淡下去,逐渐变得漫不经心,仿佛魂都被勾走了。
流了这么多血,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就像看着金灿灿大鸡腿滚了一地……
她神使鬼差地低下头,凑近了,鼻息轻浅,柔软的发梢落在男人的腕骨上,伸出软软的舌尖,像小猫一样,舔过手背的伤口。
酥酥麻麻,一触及分。
男人手掌颤了一下,眸色晦暗不明,沉声道:“苏厌。”
苏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凶巴巴道:“喊什么喊什么喊什么!我都没跟你算帐,帮你止血呢看不见呢啊,我平时可不会帮人止血的!”
这倒是实话,她舔过的伤口总会很快愈合,不过能享受这个待遇的整个深渊也只是乌九而已,每次赤皇魔君腆着老脸让她帮忙止血,苏厌都会一巴掌糊他脸上。
风停渊:“不需要。”
苏厌用力抓着他的手腕,才不管他要不要,心痛得要命:“你看看血都流到地上了!!”
她之前就在贪蛊的作用下咬过风停渊,这次索性连瞒都不瞒了,将他的手指掰开,凑上去。
本着只要吃得够快她就不是变态和为了止血救死扶伤她就是人间第一大善人的逻辑,凑在伤口上哼哼唧唧的舔。
本该是异常血腥的画面,可她实在长得没什么攻击性,骨架纤瘦,身形柔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靠在他胸膛上像是没长成的小兽,猩红血迹沾在她脸上都像是某种明艳的花纹。
脸也很小,和男人的手掌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他的一隻手就能盖住头脸。
舌尖一下一下,像羽毛般扫过敏感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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