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所有宾客走後,我当着所有姨太面前被老太太狠狠骂了一顿,顺便也给我了一点惩罚:跪在合欢苑里两个时辰。而凌恒坐在老太太身旁,什麽话都没说。
跪在合欢苑的屋子外头已有一个时辰,雪花飘落到我的披风上、旗袍上、还有我被梳起的那头青丝上。
冷!怎麽可能不冷?但这就是惩罚,惩罚我没有做好该做的事,惩罚我让凌府在所有人面前失了颜面。
不远处,惜冬拿了个金漆手炉跑了过来,蹲下身子,心疼地看着我道:「太太,您赶紧拿着吧!您身子不好,会冻坏身子的。」
一阵冷风吹来,我早已被冻得没有知觉。我微微抬头,看着面前双颊通红的惜冬,冷道:「不是跟你说别过来?赶紧进屋子去。」
「太太是惜冬的主子,惜冬不要主子一人受苦!」惜冬将手炉塞在我的手中,顺势就要跪下。我一把拦住了她,勉强说道:「老太太罚的是我一人,你不必过来,否则老太太定会不高兴的。」
惜冬用那水汪汪的杏眼看着我哭道:「此事分明与太太无关,定是遭人陷害,为何大爷和老太太都不下令彻查呢?」我轻轻一笑,道:「他们只看见我办事不利,谁知道厨房里的那堆si老鼠?」语落,我再次低下头,道:「你快进去吧!别让人看着笑话。」
「惜冬明白了,太太可要小心身子。」惜冬离去後,我独自一人跪在外头发呆。
不远处站着一名nv子,估0着这时会冒着大雪出来看我笑话的人也只有林意奷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yan升朝霞。如此美丽的一名nv子,怎麽会是x格如此乖戾之人呢?
「太太怎麽跪在此处呢?可别伤了身子呀!」林意奷披着一身大红披风,在侍nv的簇拥下来迳自走进合欢苑,朝着我挑眉一笑。我朝着她冷冷一笑,道:「这合欢苑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快滚出去!」
闻言,林意奷不屑地朝我一笑,道:「太太的合欢苑挺美的呀!怪不得大爷老是说太太苑里的合欢开得最美了。」
「不过是个妾,说话也敢如此无礼,真是可笑。」我亦不屑於她那猖狂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啪」原本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gu火辣辣的灼热感,原来我被打了。不知什麽shsh黏黏的流出了嘴角,怎麽?还流血了?
林意奷好看的杏眼冷冷地看着我,笑道:「你和大爷再如此下去,只怕最後连妾都做不成了。」
妾?我本是妻,何须做妾?
「妾?」我抬起头,朝着她冷笑了一番,道:「就算今日我被逐出家门,大爷要扶正的也会是二姨太。除非今日我和h雪槐都si了,否则你一辈子都只能为人妾室。」语落,我乾笑了几声,续道:「况且,妾几乎是没有机会被扶正的。」
「你!」她「哼」了一声,浅笑道:「我记得太太两年前有回娘家一趟。」她蹲下身子,用那沾了红se指甲油的细长指尖g起我的下巴,b着我与她直视。
她满意地与我对视,道:「如果我没记错,太太的哥哥有房姨太叫林意娆吧?太太是在林意娆出现没多久便小产了吧?」
林意娆?哥哥的二姨太?林意奷?莫非她们是姐妹?
那时林意娆一出现在大厅时,我便闻到了她身上的一gu淡香,当时本没多想,难道那是林意娆身上的香味便是麝香?
对於凌府的nv人,我千防万防,就是忘了哥哥的妻妾中也有姓林的!我怎会如此大意?
「呵呵。」我乾笑了几声,原来害si我孩子的竟不是凌府的任何人,而是面前这凌府的nv人,藉着她姐姐的手,送走了他的x命。
「咚」忽地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有人来了。我已派人看好瑜双,汪甯雅有孕在身,h雪槐不愿沾染任何琐事,她们三个是不可能来的。
那麽,只有一个人了?
「林意奷,这招狠呀!」我与林意奷相视而笑,随後,我拔起身头上的羊脂玉簪,三千青丝顺势落到了肩上,我当着林意奷和所有婢子的面将玉簪狠狠扎进了手掌心,厉声道:「我郭彤安对天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定会要你林意奷和林意娆付出代价!」
冰冷的玉簪钻入了掌心,椎心之痛让我不禁倒x1了口气。温热的鲜血瞬间让地上的白雪融化了些,恰如夏季时初长成的洛神花ba0般,在地上形成一朵朵的待放花ba0。
寒冷的冬,似乎无法凝结我不止的血,那血一路顺着手臂流到了地面,在白雪霭霭的覆盖下,又变回了白se的雪地。
看着那影子似乎更靠近了,我冷冷笑了一声,低语道:「林意奷,你等着。」语落,在她惊恐又迟疑的神se中,我将玉簪一次拔出,原本白se的玉簪顿时像杀过人的凶器一样呈现好看的血红se,被我大力地甩了出去,而鲜血顿时从掌心一次喷了出来,我「啊」地叫了一声,痛得几乎晕了过去。
「太太!」
「彤安!怎麽回事?怎麽都是血?」紧闭着眼,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抱了起来,心中窃笑,果然还是得装可怜,是吗?
张开眼睛,我颤抖地看着面前略显惊se的凌恒,吃力地呢喃道:「大爷…三姨太她…」我假装痛晕了过去,只要说这几个关键字,便能让面前这个男人出现无限联想。
「大爷,意奷没有伤害太太。」
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而那男人的声音是这样说的:「若是太太出了什麽事,你就好自为之吧!」
林意奷,你还是别再来合欢苑了吧!
那夜被凌恒抱进合欢苑後,我大病了一场。
醒来时,掌心已被柔软的纱布和药膏裹了起来,而那只玉簪也被捡回来清洗过了。
惜冬见我醒了,像是救命恩人复活似的高兴得又叫又跳。我呆呆看着被包起来的手,他是真的在乎我呢?还是不过是可怜我罢了?
「太太赶紧把药喝了吧!大爷等会儿要过来看太太呢!」惜冬捧着汤药跑了进来,我接过药碗,顺势喝了下去。冰冷的天气下,温热的草药汤顿时变得特别暖身子。
惜冬接过空碗,整理了一下屋子,随後又将一些银丝炭丢入了快烧完的火炉中,道:「对了,六姨太在外头说要见太太呢!」
薛荭梅?打从进府後,她一直平平淡淡地生活着,倒是快忘了这个人了。
「让她进来吧!」一阵冷风吹进了屋子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顺手将棉被往上拉了拉。
薛荭梅梳着低盘髻,盘起来的头发还用条米白se的带子绑了起来;身上穿着r白se的旗袍,既不显得像在发丧,也让人有种素净的感觉。
「荭梅见过太太。」我轻笑着让她起身,问道:「怎麽来了?」
「我听丫头说太太病了,想着太太此时必定无聊,正巧我也无事可做,不如和太太一同饮茶论字。」
薛荭梅手上拿着一张字帖,上头的墨水尚未全乾,想必是刚写完的。
管夫人的梅花小楷吗?
我让惜冬给她搬了张椅子,坐下後,她将字帖递到了我手中,上头临摹的是管夫人着名的诗词:「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利浮名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弄月y风归去休。」
争得似,一扁舟。弄月y风归去休。若能过着如管夫人所描的这般生活那该多好?
「妹妹的字果真如外人所说的寸缣片纸,人争购之,後学为之模范。」我看着她的字迹,想着外头文人之言,想着姐姐的字,不由得会心一笑。
薛荭梅略显羞涩,笑道:「太太缪赞了,雕虫小技不过尔尔,怎b得过太太的卫夫人簪花小楷呢?」
「都未见过呢!竟先下定论了?」我朝着她打趣地一笑,道:「惜冬,去把我上回练的《笔阵图》拿来,给六姨太瞅瞅。」
惜冬笑着将我上回练的字帖递给了薛荭梅,笑道:「这凌府中除了大爷外,无人能与太太品茶论字,如今六姨太入了凌府,倒是让太太能遇文人了。」
「不过是儿时看着母亲练字,自个儿跟着学罢了,不敢自夸文人。」薛荭梅接过那宣纸,芊芊素手彷佛不是接过纸,而只是轻轻地触了一下,轻柔之力让纸张连拿过的痕迹也无。
她捧着字帖看了一会儿,笑道:「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芳树,穆若清风。太太的字跟卫夫人简直如出一辙,美矣!」
「借用妹妹一席话。」我朝着她一笑:「妹妹缪赞了,雕虫小技不过尔尔,怎b得过妹妹的管夫人梅花小楷呢?」
薛荭梅微微一愣,随後像个孩子似地轻笑了几声。那模样简直如同诗文中的「肤若美瓷唇若樱,明眸皓齿百媚生。」那般怡人,但愿她能在这凌府中,保持这等模样,直到最後。
薛荭梅刚走没多久凌恒就来了。勉强起了身换件t面的柳hse旗袍,原本散乱的长发也被盘了起来,看着右手被纱布裹得甚紧,可依旧是隐隐作痛。在大雪中还未这麽痛呢!
坐在凌恒面前与他对弈。看着面前的白子被凌恒一连吃了六颗,我微微蹙眉,习惯x地将右手停在唇间思考。
「你的手可好些了?」我被凌恒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呆呆地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狐狸眼。
「你的手。」似是发现我没听清楚,他又说了一次。手持白子,我愣了许久才猛然回神,淡笑道:「谢大爷关心,好些了。」语落,忽然感觉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转过身来咳了几声。
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背,他的动作很轻,让人感到一阵温暖。我浅笑着扶着桌沿坐正身子,道:「谢大爷。」
「下次注意些,意奷x子是骄纵了些,可你也别总是让她压着。」他喝了一小口桌上那杯被放得几乎冷掉的咖啡,那是上回他与哥哥到港口边查看瓷器行的状况时,与外国商人买下的东西,喝着虽苦,却有种新鲜感。
「彤安知道了。」我淡淡地低眉回道,随後将白子搁在了其中一枚黑子旁。
他手持着黑子,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听惜冬说,你似乎很久没有私底下见你母亲了。」
闻言,我有些诧异地瞥了一眼在一旁端着咖啡的惜冬。惜冬若有若无地看了我一眼,随後忍不住窃笑了几声。若是这话传到老太太耳中,想必会把这件事和宴会的事扯在一块儿,甚至说什麽我无心料理凌府之事吧?
我无奈地看向凌恒,回道:「这丫头总ai在大爷面前嚼舌根,我不过是和惜冬聊天呢!大爷可别当真了。」话虽如此,可我好想见见母亲,只怕一面也好。冷风又吹了进来,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呢绒大衣,我看着窗外被白雪覆盖的合欢树怔怔地出了神。
「是吗?」他放下了黑子,再次吃了我三颗白子。见此,我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却突然被掌间的一阵刺痛惊得倒ch0u一口气。微微松开了手,我苦苦一笑,又渗血了。
右手痛得有些颤抖,我将白子放在一处,顺势收走了他两颗棋。忍着疼痛缩回了手,谁知他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了我,怎麽收也收不回来。
「怎麽又渗血了?」他微微蹙眉,起身坐到我身边。
微微缩回了手,我尴尬地笑道:「不过是方才用力了些,不碍事的。」我虽身子不好,可这种小伤还不至於要了我的命的。
「唐钦,去拿纱布过来。」凌恒朝着一旁的唐钦叫道。我呆呆地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看着他小心地拆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看着他…
「啊!」伤口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彷佛数十万根银针刺进了掌心,疼得我忍不住叫了出来。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眉接过唐钦手中的纱布和药膏,小心翼翼地替我包紮。
包紮完後,他将咖啡一饮而尽,道:「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大爷不打算把棋下完再走吗?」我起身上前,心中居然开始有了一些不甘心。
「…」他依旧是沉默地看着我,随後捻了一个黑子上前随意一摆,竟又吃了我五子。我呆呆地看着面前以黑子为主的棋盘,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我道:「今日你一直心不在焉,改日再下吧!」
我今日心不在焉?我看了看棋盘,我的白子已是寥寥无几,并不是我往常的水准,怪不得他会认为我有心事。
能下床时已经是三月的事了。外头的徐风吹得很是舒服,我拖着大病初癒的身子被老太太叫去了朝晖苑,我狐疑地站在老太太面前,而凌恒也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我,老太太身後站着一名长相水灵的nv孩,年纪大约在十六岁左右吧?看着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是哪位姨太身边的人。
今日并非大日子,眼下也不是晨昏定省的时辰,看来是又要纳妾了?
老太太看了看我,目光也有些自责,问道:「彤安,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不自觉地0了0裹得紧紧的右手,我轻轻笑着回道:「谢老太太关心,彤安身子早已好多了。」
「今日把你找来,是为了凌恒纳妾的事。」老太太笑着启了个头,我身子微颤,果然是要纳妾吗?
老太太喝了一口红茶,道:「意奷身旁有个丫头叫浣琳,意奷说想把她送给凌恒,我看着也挺机灵的,若能为我凌府血脉枝繁叶茂倒也不是坏事。彤安你觉得呢?」
听见自己的名字,她轻笑着从老太太身後走了出来,朝着我恭敬地行礼道:「浣琳见过太太。」
林意奷身旁的丫头吗?看来是想像我把瑜双送去一样,把浣琳也送进去吗?
好想拒绝!可一个没有孩子的正妻,凭什麽拒绝别的能与丈夫繁衍子嗣的nv人入府呢?
终於,我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朝着老太太行礼,回道:「老太太说得是,这浣琳姑娘确实是沉鱼落雁之貌,若能为大爷繁衍子嗣自然是好事。」
「那就这麽说定了。」见我如此,老太太满意地笑了。她将目光看向一旁起身的凌恒,笑道:「今晚我就让人带浣琳到桔铃苑。」
「浣琳谢过大爷,谢过太太。」
凌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吓得我赶紧将目光移回老太太身上。凌恒起身站到我身旁,向老太太行礼道:「儿子多谢娘了。」语落,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道:「我陪你回去吧!」说完便抓着我走了出去。
被他糊里糊涂地拉到苑外,我有些胆怯地微微缩了缩手,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道:「你知不知道眼下凌府有多少nv人了?」
「为大爷繁衍子嗣难道不好吗?」我愣愣地看着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他要这麽生气。男人三妻四妾的不是挺正常的吗?当年父亲可是有将近十六房的姨太,若将之後的浣琳也算进来,也不过八房,整整少了父亲一半的数。为此,为父亲生了三个孩子的母亲都没多说什麽了,我难道还要和老太太对着g?
他冷漠地与我对看了许久,被居高临下瞪着的感觉确实不好受,我低着头闪避他的眼神,轻笑道:「彤安不过是做了许多正妻都会做的事罢了。」
「所有正妻都会做的事?」他松开了手,声音尽是满满的嘲讽之意:「看来我这太太还真贤慧。」
我低着眉沉默不语,可能是大病初癒,我如今只觉得头部有些发昏,还隐隐有gu作呕之意,想赶紧回屋子里休息。
见他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我愣愣地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头晕的毛病好了一些,遂在惜冬和黎姝的陪同下,我在花园里看起花来了。
花园里一直种着几丛洛神花,此时的洛神花尚未开花,一朵又一朵的玫瑰se花ba0攀附在枝条上,等着四月一到,便会绽放成淡粉se的花朵。
有人说,洛神花原是伏羲氏的nv儿宓妃,长得仙姿玉质,嫁给了洛氏部族的首领洛伯。河氏的首领河伯相当忌妒,便派兵攻打了洛氏的部落,想将宓妃占为己有。洛氏的战力不敌河氏,河伯b迫洛伯要麽交出宓妃,要麽诛杀全族。痴情的洛伯本yu决一si战,却被宓妃拦了下来。宓妃不但阻止了洛伯的行为,还要河氏的使者让河伯划着前来迎亲的花船接她。
最後,宓妃在众族人的哭声中上了河伯的船。她冷冷笑看了得意的河伯一眼,随後竟然翻身跃入洛河中。伏羲氏听闻nv儿溺si的消息後大怒,随即命人诛杀了河氏一族。後人为了感念宓妃为义而亡,遵奉她为洛神。传说,这洛神花便是她的泪水变成的,其花朵颜se鲜丽yan红,开花时,花朵映红了天,也映红了洛河中的一b0b0涟漪。
从前,这些洛神花是映不到我眼中的,十几岁时,我的眼中只有合欢苑里的那些开得鲜红的合欢。如今蹲下身子看看这些小巧的洛神花,忽然觉得多了几分可ai。不求往上爬,只求宁静地在地上x1着平凡人的空气,这倒也是个安稳的人生。
若我也能如此,那该多好。
转眼间汪甯雅怀孕也有六个月了。今日听闻她动了胎气,我便动身去看看。
到了晓棠苑,站在外头的唐钦见了我,上前行礼道:「太太来了。」
唐钦在此,想必凌恒也在,既然如此,那还是别打扰他们了。我朝着唐钦一笑,道:「大爷在里头陪着吗?」
「是,大爷听说五姨太动了胎气,便过来探望了。」唐钦笑着在一旁回话。我轻轻一笑,道:「既然大爷在这儿陪着,我就不打扰大爷和五姨太了,还麻烦总管替我向妹妹打声招呼。」我看着满是秋海棠的晓棠苑,阵阵秋海棠香沁人心脾。花园里的洛神花不知开得如何了,要不也在合欢苑里种些吧!
夜里,凌恒来了。
一番缱绻後,我靠在他的x前,他轻轻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呼x1声,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忽然听见他低声道:「唐钦说你今日有来看甯雅。」
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我睁开眼睛,淡道:「听说五姨太动了胎气,本想去看看,见大爷也在晓棠苑,我便不好意思打扰大爷和五姨太了。」
语毕,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想起前几日的对话,我吞了吞口水,问道:「大爷可还在生气?」
冰凉的目光再次袭来,我後悔说话了。
我低着头,闭上眼,轻声道:「我说错话了,大爷还是赶紧睡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见此,我咬了咬唇,翻身背对着他而眠。
翌日清晨,见身旁的男人尚在熟睡,我没有让惜冬进来帮忙,迳自起身更衣。换上一身水墨纹样式的霜se圆领旗袍後,我坐在房间内的梳妆台前,手里拿着眉笔,桌上放着上黛粉和一盒瑜双亲手做的胭脂,对着镜中的自己细细画眉。瑜双的父母原本便是靠着卖些胭脂水粉过活,谁知却被人恶意栽赃,说内涵毒物,b得夫妻二人赔了钱,不得不将唯一的nv儿卖到凌府为婢。
画好了眉,我捧着白瓷做的胭脂盒,盒盖上是薛荭梅画的雪中红梅。不知是否因为名字中带个「梅」字,她的一切彷佛与梅花息息相关:擅写梅花小楷、擅画梅、听说还擅长唐朝梅妃的惊鸿舞,红梅苑中也种着整座凌府唯一的一处梅花。
瑜双做的胭脂效果极好,她管这叫「美人红胭脂」,以玫瑰、紫草、洛神等物浸油後制成,颜se鲜yan饱满,红润yu滴,难怪人们总会形容红se为「胭脂红」。
指尖抹了点胭脂,对着梳妆镜正yu上唇,却听见一声闷哼,停下了手,往床边看去。
凌恒醒着,却没有下床,只是翻过身,一双狐狸眼直直地盯着我,大概是因为刚睡醒吧!本该g人心思的狐狸眼这时模样朦胧呆滞,看着还有几分可ai。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泛起微微红晕,嘴角边g起一抹浅笑,我微微歪过头,问道:「大爷何故这样看着彤安?」
闻言,他闭了闭眼,随即翻被起身。想起他如今一丝不挂,我赶紧将目光转回镜前。
看着镜中的他已穿好那身平常穿的唐装,走到了我身後,只是默默地不说话。看着镜中的自己,手中的红晕已被我抹得一乾二净,我苦笑着将指腹轻触在胭脂面上,涂抹後对着镜子,静静地将胭脂上唇。
妆毕,我朝着镜中映出的凌恒笑道:「我让惜冬进来替我梳头吧!」
他没有回话,只是将手指伸进我的三千青丝中,轻柔地梳着。手指滑过发丝的瞬间,微风穿过,吹着特别舒服。透过镜中,我难得看见他浅浅地朝着我的後脑勺一笑。
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悸动,我们多久没有如此了?
「你苑里的合欢开得极好,等会儿我陪你一块儿看。」他的声音略带磁x,沉稳得让人安心。
听见「合欢」二字,我面se瞬间凝结。看合欢吗?
想拒绝,又怕打扰了这难得的夫妻情趣。我浅浅一笑,回道:「那大爷等我一会儿,待彤安梳妆完毕,一定与大爷一同赏合欢。」
惜冬替我梳了个简单的低包头,一旁还刻意放了一朵蓝se绢花,我无奈地瞥了一眼惜冬,而她只是笑笑地看着我。
与凌恒漫步在苑间,虽然看着这些又红又紫的合欢,可我如今只想到花园继续欣赏那些在风中摇曳的洛神花。
不知道那些洛神开花了没有…
「彤安。」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怎麽了?
他伸手摘了一朵红se合欢,将我头上那朵绢花取下後,又将合欢别了上去,道:「别带着假花,不好看。」
闻言,我总算明白惜冬的用意了。我瞄了一眼与唐钦一同站在身後的惜冬,一对上眼,她随即假装若无其事地往合欢的方向仰看去。
我轻笑着低眉,回道:「谢大爷。」
「彤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麽?」他的目光依旧是淡淡的,却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了。我在想什麽?他怎麽会问这种问题?
「大爷在说些什麽?」我将他身上绒毛状的花瓣拂去,露出端庄的一笑,道:「如何服侍大爷和老太太,是彤安唯一想着的事。」
理所当然,他眼中的温度瞬间冷却,冷道:「你嫁入凌府五年,倒是与你越来越生疏了。」语落,他转身yu离开,我上前拉住了他:「大爷要去哪?」
他转身看着我,突然露出一gu令我毛骨悚然的一笑,道:「我去桔铃苑看看浣琳。」
闻言,即使心中出现了一gu失落感,我依旧是笑着回道:「大爷慢走。」
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去,不知为何,觉得自己有种被遗弃的感觉。这也不是头一回看着他往别的苑处而去,不知为何这回心中却升起了一gu酸涩呢?
不行!母亲说过,身为正房太太,绝不能霸占丈夫。因为,一个妻子是不用和小妾计较的,只要不犯七出之罪,没有人愿意背上一个「宠妾灭妻」的恶名。
身为正妻,我得要做到母亲的「贤慧」才行。
花园里的洛神花依旧是鲜红的花ba0,即便如此,却总觉得只要亲近一闻,依旧能够从花ba0中得到些许馨香。
「这不是太太吗?」林意奷尖锐的声音从一旁窜出,瞬间打乱了我赏洛神花的雅兴。我转过身,看向面前带着孩子出来的林意奷。
果真是羡慕这种美人呀!即使生过了孩子,身材却依旧没有走样。这一身妃se的v领旗袍想必已经是她最朴素的衣服了,波浪般的卷发垂在耳边,白皙的皮肤衬着她明亮的杏眼其深邃的五官,水蛇腰下是一双修长的腿。莫说是那穿着灰布粗衣站在一旁替她抱着孩子的婆子,连另一侧穿着鸭卵青圆领旗袍的徐靖蝶也与她成了对b。
我朝着她轻轻一笑,道:「三姨太怎麽带孩子出来了?」
「春晓已多日没出来,今日正巧得闲,便想着出来走走。不巧太太也在此处。」她从婆子手上接过凌春晓,朝着我笑道:「来,春晓!叫大娘!」
大娘?呵呵,怎麽听着有些刺耳呢?
那凌春晓长得倒也可ai,除了一双与凌恒相似的狐狸眼外,其余五官皆与母亲一样深邃动人,长大後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多日不见,春晓竟也长这麽大了。」我笑着看向她怀中的凌春晓,一旁的徐靖蝶摘了一朵洛神花ba0,笑道:「太太今日这身圆领旗袍可真好看。」
闻言,我笑着看向徐靖蝶身上的紫yan花图案,笑道:「四姨太这身旗袍上的紫yan花也挺漂亮的。」
徐靖蝶若有若无地笑了一笑,伸出手又摘了一朵花ba0,语气间尽是傲然之情:「不过,太太不是喜ai合欢吗?怎麽会出现在这儿呢?」
见她一连摘了数朵花ba0,看得我有些不舍,却依旧笑道:「我喜ai合欢,难道就不能看其他花卉了?」
「靖蝶不敢。」徐靖蝶朝着我露出不怀好意的一笑,道:「听闻最近太太常喝洛神花茶?」
「哦?」我笑着看向惜冬和黎姝,问道:「是哪个丫头多嘴,连这种琐事都传到四姨太那儿去了?」
惜冬和黎姝皆是不语,我却能看出黎姝的眼神有些心虚,果然。
见我似乎发现了端倪,林意奷笑道:「春晓出来的有些时辰了,该回去给r娘喂n了,我就先走了。」
「既然三姨太要回去,那我也先回去了,太太就自个儿赏花吧!」徐靖蝶也笑着向我行礼,我笑得眼睛几乎眯成了线,道:「两位妹妹慢走。」
一g人走後,我看着这些被徐靖蝶几乎蹂躏过的洛神花,突然失了赏花的兴致。
「走吧!」不等惜冬和黎姝反应,我迳自转身而去。
每逢十五,便是我要带着众人晨昏定省的日子。换上了那套凌恒送的的青瓷旗袍,穿着平常穿的白se高跟鞋,确认妆容没有晕开後,我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合欢苑,今日的人b上回更多了。h雪槐牵着刚会走路的凌承璿站在一旁;林意奷手中抱着尚在熟睡的凌春晓正在与刚出来的徐靖蝶和最近的凌府新欢浣琳交谈;汪甯雅挺着七个月的孕肚,她的个子本就娇小,这时看起来又多了几分羸弱之气;薛荭梅与瑜双站在池边不知在看些什麽。一看见我走出,纷纷规矩地向我行礼:「见过太太。」
「八姨太是头一回晨昏定省吧?」我走到浣琳面前,轻笑着看向她的那双柳叶眼。一身桃红se旗袍上绣着几只紫se的丸叶桔梗,柳叶眼稍处微微g起,美得能g引人心。难道连美人身边的丫头也都是这麽清秀美丽吗?
浣琳「是」的一声向我行礼後,道:「浣琳是头一回与太太还有姐姐们一同晨昏定省,若有差错,还请太太休要见怪。」
「怎麽会呢?」我朝着浣琳挑眉一笑,道:「不过八姨太在三姨太身边当差了两三年有余,总不会不知规矩吧?」
浣琳的脸se突然略暗了些,随後那双柳叶眼再度有神了起来,道:「太太说得也是。」
语毕,我恢复了以往略冷的语气,朝着众人冷道:「走吧!别误了时辰。」
我转身,众姨太以h雪槐及林意奷为首,两个孩子分别跟在母亲身边,十人往朝晖苑的方向走去。
走进朝晖苑,我领着众人向面前的老太太行礼:「给老太太请安。」
「快坐吧!」见了孙子,老太太心情特好,刚坐下来便朝着h雪槐的方向笑道:「承璿,过来。让祖母看看。」
闻言,h雪槐笑着起身,抱起傻傻坐在怀中的凌承璿走到老太太面前。
「咱们承璿也一岁了呢!还真快呢!倒显得我老了。」老太太笑着接过凌承璿,拿起一旁的小玩具与他玩着。
「老太太还年轻呢!怎麽老了?」浣琳朝着老太太的方向陪笑了一番,老太太也看着她喜道:「就你嘴甜!」
我瞥了一眼另一侧的林意奷,林意奷的杏眼带着满满的妒意,不禁让我感觉到几分好笑。
「老太太,咱们这筠春也来给老太太请安了。」林意奷朝着抱着凌筠春上前,老太太的笑容变得敷衍了许多,只是讲了一句:「好,好。春晓也乖啊!」
正当所有人为了孩子争得吵杂不堪时,一声「啊!」的尖叫声吓得安静了下来。
我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大腹便便的汪甯雅倒在地上不断sheny1n,湘se旗袍下也不断渗着鲜红的血。身旁的丫头们全都围上来叫道:「五姨太!五姨太您怎麽了?」
眼下不是才七个月吗?怎麽已经…回过神来,我马上朝着外头叫道:「快!来人!去找大夫!」语落,我随意指了几个长工道:「你们几个,把五姨太送回晓棠苑。」
晓棠苑的寝房内不断传出汪甯雅痛苦的尖叫声,我和凌恒坐在外头,几个姨太也都在外头站着。听见凌恒略为深沉的呼x1声,他在害怕吗?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我轻轻握住他的大手,将声音尽可能的放柔,安抚道:「大爷别慌,五姨太和孩子不会有事的。」
站在一旁的h雪槐也跟着道:「是呀!大爷,甯雅妹妹不会有事的。」
那双略冷的眸子微微一抬,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随後反手一握,将我的手又握紧了些。
看着丫头们将血盆捧了出来,一gu血腥味顿时蔓延了整个晓棠苑,薰得我有些恶心,却又不好意思拿起手绢摀住鼻子,只好放慢呼x1。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们的叫声此起彼落,汪甯雅的尖叫声依旧,唯一缺少的是…孩子的哭声。
一名稳婆慌张地跑了出来,连手上的血都尚未擦乾,便「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连声音都在发抖:「凌大爷恕罪…凌夫人恕罪…」
「怎麽回事?」凌恒将目光瞪向稳婆,而我也紧张地看着她。
汪甯雅,你们不会出了什麽事吧?
稳婆看了看众姨太後,再将目光移回到我和凌恒身上,道:「五姨太生了个男婴,可一出生便没了气息。」
语落,汪甯雅凄厉的哭声瞬间传了开来:「我的孩子!不可能!他不会si的!我的孩子…」
「除了上回动了胎气以外,甯雅的身子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凌恒疑惑地看着我,我蹙起眉头看着他道:「一般nv子多为怀胎十月才生产,五姨太如今才七个月呢!这时候就临盆是有些奇怪。」语落,我突然浑身j皮疙瘩了起来,莫非有人害她?
与凌恒一同走进寝房内,鲜血已全被清走,男婴也被人带去下葬了。汪甯雅面se苍白的坐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模样看得我有些不忍。
凌恒坐到了床沿,伸出手来轻轻抚着她汗sh的长发:「别哭了。」
「大爷!我的孩子…他不会si的!他不会si的!」汪甯雅被他搂在怀中,声音越来越小,更多的是哽咽的声音,却依旧是听着令人心酸。
凌府的孩子又没了。
夜晚,凌恒理所应当地陪在汪甯雅身边了。
我坐在贵妃椅上检查着凌府帐本,黎姝端了一杯花茶放到桌上,道:「太太喝些花茶吧!这是黎姝自己泡的洛神花茶。」
「辛苦你了。」我端起花茶,啜饮了一口,这花茶有些果香的酸气,又带着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闻着还有些甜味,除了洛神花外,应该还有加上其他东西。
「这是什麽茶?喝着有些甜味,还有阵阵花香?」我将目光重新转回到帐本中,黎姝回道:「黎姝听说,桂圆乾有养血安神、益气补血之效;玫瑰有调理血气、疏肝解郁之效。黎姝瞧着太太近日面se发白,面露忧se,故而想着在洛神花茶中加入些桂圆乾和玫瑰花瓣,让太太喝着花茶,心情或许能好些。」
「有心了。」我笑着将帐本翻了一页,盯着上头的「洛神花」的数量笑道:「若惜冬能有你这麽贴心就好了。」
翌日,h雪槐来了。换好一身蓝灰se青瓷圆领旗袍後,我和她在合欢苑的某棵合欢树下对弈。
看着其中的白子几乎已消失殆尽,h雪槐蹙眉笑道:「果然还是太太厉害。我还真是完全b不上太太呢!」
「说什麽呢?」我浅笑着放下黑子,道:「整个凌府除了大爷外,也只有你能与我对弈了,上回还是你赢我呢!怎会b不上?」
h雪槐笑着喝了一口茶,道:「这花茶真好喝,酸中带甜,还有玫瑰花香,极好!敢问太太,这是哪位丫头的心思?」
闻言,我笑了笑,把黎姝叫到身旁,道:「这是黎姝的心思。果然是在三姨太身边当过差的,做事总有十二万分的细心,若惜冬也是这样,我也不必c心了。」
「黎姝贴心,惜冬机灵。太太能有这两个丫头在身边,雪槐倒有些羡慕了呢!」h雪槐下了一颗白子,吃了我一颗黑子。
我笑着在她的白子旁下了一子,道:「若二姨太喜欢,我大可将黎姝送给妹妹,如何?」
闻言,突然听见「磅」的一声,黎姝手里的茶全砸到了地上,洛神花的yan红瞬间染上了她的灰白se裙摆,她慌张地跪到地上,道:「太太莫非不要黎姝了?」
「傻丫头。」我笑着看向她:「裙子都sh了,洛神花的颜se可是很难洗的,快起来。」
「太太是黎姝的救命恩人,黎姝只想在太太身边当差,若太太坚持要将黎姝送给二姨太,黎姝是绝不会起来的!」见黎姝如此,h雪槐有些尴尬,回道:「既然黎姝坚持待在太太身边,雪槐也不强求太太身边的丫头了。太太还是赶紧让她起身吧!」
「快起来吧!」我让惜冬上前扶起她,道:「你还是继续留在合欢苑当差吧!」
「谢谢太太!」黎姝高兴得又yu跪下,却被我拦住,道:「衣服都sh了,赶紧进屋换件吧!虽说是春天,但还是会着凉的。」
黎姝离开後,h雪槐看着棋盘,却不知该在何处落子,微微蹙眉的样子着时迷人。她与林意奷等人的装扮明显不同,一身湖水绿的方领旗袍,优雅大气的高包头,凤眼上的妆容极淡,身上还有gu淡淡的槐花香,「秀外慧中」用来形容她恰到好处。
「雪槐有一事想请教太太。」一边下棋,她一边将那清秀的凤眼看向我。
「说吧!一同服侍大爷四年了,你我何必如此见外。」我笑着啜饮一口洛神花,将桃花眼看向了她。
她搁下了白子,道:「太太为何要将黎姝送给我?」
闻言,我忍住轻笑了几声,顺势也搁下黑子,道:「二姨太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将她丢去你那儿吧?」语落,我笑道:「我还巴不得她在我身边当差呢!」
「我看太太还是找个错处,赶紧打发她了吧!」她有些不安地看着我,我轻轻一笑,道:「雪槐,你可知为何你总觉得下棋时总是我占上风吗?」
她愣愣地看着我许久,回道:「还请太太赐教。」
「b起一个一个吃掉对方的棋。」我将黑子方在她的白子旁,道:「有时慢慢来,反而能将她们一齐并吞。」语落,在她吃惊地看着棋盘的同时,我吃走了她六颗棋。
瑜双来找我时,我正好在试用她最近做的黛眉膏,用着十分简单,颜se也十分清楚,真是个好东西。
画好眉、上好唇、梳好头、确认自己衣着无碍後,我走到外头,见瑜双站在外头,朝着我苦苦一笑,道:「太太可知,老太太下令彻查五姨太生si胎的事,可把整个凌府都给翻了起来,我的临菀苑可被掀得乱七八糟,还是太太的合欢苑清静。」
「所以七姨太是来我这儿偷闲的?」我朝着她微微一笑,道:「那是大爷氏眼睛处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一身金hse的旗袍,手腕处带着几只金镯子,再配上发间的几只金钗,彷佛这人浑身都是金打造的呢!
「洛夫人,别来无恙呀!」站在她身边,此刻的我必定显得黯淡无光,罢了!任何人站在她身边皆是如此吧!
「凌夫人,果真是许久未见了。」她几步上前,将手拍在了我的肩上,道:「凌夫人果然还是喜ai朴素。」
「朴素吗?彤安认为今日已是我穿得最yan的一回了。」看着她如此花团锦簇的模样,我的眼睛都有些昏了,怪不得她要带着墨镜。
只见她轻轻地「啧」了一声,道:「依我所见呀!凌夫人应该学着穿金戴银些,否则众人皆以为凌府无金,连当家夫人都只能穿得如此呢!」
听着洛夫人身旁的宋夫人和丁夫人露出了几分嘲笑,我将yu起身的凌恒挡在身後,露出一抹谦和的微笑,道:「洛夫人说得是,只可惜我凌家向来节俭,多出来的钱都送去济贫了,看着那些穷苦人家有钱穿衣,有钱吃饭,我和大爷的心里便好受多了。」
这种nv人间的谈话何须让他一个男人出手呢?
「凌夫人果然是伶牙俐齿。」送夫人一声睥睨,道:「洛夫人,我听说薛夫人到了,咱们去与他聊聊吧!」
「三位夫人慢走。」看着三位夫人离去後,我轻声叹了口气,一旁的惜冬赶紧上前替我顺气,道:「那洛夫人真惹人厌,穿得自己和金打造似的,看了就烦!」
「还未走远呢!」闭了闭眼,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撞进了一gu温暖中,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嗓音从头顶传出:「让你委屈了。」
「没事的。」我有些头疼地依偎在他怀中,苦笑道:「就算大爷要我穿成那副德x,彤安也宁愿穿着睡衣出门。」
「别胡说。」
母亲和哥哥出现了,大嫂也笑着一起坐了下来,众人纷纷起身向母亲祝寿。
「荭桃呀!去把松芝带过来!今日我真是念他得紧呀!」母亲高兴地喝了几杯清茶,随即向身边的大嫂道。薛松芝是哥哥的嫡长子,嫡长子…我微微低下头,听见了一个小男孩娇neng的声音:「祖母!祖母!」抬头望去,原来是薛松芝张着那双与大嫂相似的眼,笑嘻嘻地看着母亲,母亲笑着抱起了他,道:「来!松芝的二姑姑来啦!去给二姑姑看看。」
「姑姑!姑姑!」薛松芝笑着被母亲牵到我面前,我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几年不见,松芝竟然已经这麽大了。」
「可不是吗?都已经三岁多了。」母亲笑着看向我,大嫂是和我同时怀孕的,若我的孩子还在,这时也已经这麽大了吧?
「凌恒见过岳母大人。」凌恒恭敬地起身向母亲作揖,忍不住又轻咳了几声。
「凌大少,好久不见了。」母亲笑着端起装了红酒的酒杯,道:「来,我老人家敬你一杯。」
看着凌恒将红酒一杯饮尽,我微微蹙了眉,虽然听说红酒能治风寒,可凌恒是酒量极差的人,上回就是因为在飘香楼议事时喝多了,与徐靖蝶发生了踰矩之事,才会把她纳进府里的。
不知不觉,两杯杜康下肚,我赶忙起身阻止:「大爷,别再喝了。」
「小安呀!你们这些年轻人担心什麽?凌大少,你说是吧!来!再来!」母亲略有深意地瞅了我一眼,咬了咬唇,我叹了口气。母亲真的想把他灌醉吗?
「彤安,别担心我。」话虽如此,可凌恒的身子已经有些不稳了,我实在是有些害怕。
一连喝了五杯,凌恒有些撑不住,身子一软便往我身上倒,我赶忙上前扶住了他,低声问道:「大爷?」
「别担心,就是头有些疼…」他在唐钦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见状,母亲露出一gu满意的笑,道:「小安,你带他去你闺房休息吧!」
这是母亲安排好的?这是要做什麽?
跟着唐钦把他扶回了小时候的闺房,让他躺在床上後,我坐在床沿,转身看着唐钦道:「去外头买点洛神花吧!」语落,想起他向来不喜酸,我又道:「再买点桂圆乾,买回来後让惜冬把这两个东西煮成汤,给大爷服用。」
唐钦「是」的一声跑了出去後,我看向惜冬,道:「先去烧热水吧!」
「惜冬知道了。」惜冬走出去後,我看像满身是汗,面se通红的凌恒,拿出绢子替他擦了擦汗,道:「大爷真是的,明知酒量不好,何必和娘喝那麽多?」
「今日是你娘的生辰,难道我还拒绝她不成?」他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一只手不停压在额头上,被我拉了下来,道;「头疼的话,彤安替您按按吧!」
他闭起眼睛,突然问道:「彤安,你可有闻到什麽味道?」我x1了x1鼻子,沉水香和白檀香的气味顿时沁入鼻中,还有一丁点儿零陵香的气息,闻着十分舒适,想必是母亲调制的香料吧?我笑着轻轻按着他的太yanx,回道:「母亲喜ai调香,若彤安没有闻错,这应该是百合香,彤安极少薰香,大爷故而不知此香。」
「百合香?」他睁开那双迷蒙的狐狸眼,呆呆地看着我。那模样果真像是一只生了病的小白狐,看着十分可ai。
「扶我起来。」他微微挣扎了一番,我上前将他扶起後,却又突然被他紧紧搂在怀中。一片混乱中,我看见惜冬捧着煮好的洛神花茶正yu进来,顿时被这一幕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轻轻推了推凌恒,朝着惜冬的方向道:「搁着吧!」语落,我将目光温和地看向面前不愿放开自己的凌恒道:「大爷,彤安让人给您煮了洛神花茶,有解酒的功效,彤安服侍您喝下吧!」
突然身子一倒,被一gu力量压了上来,我有些讶异面前失态的他。那晚在飘香楼的酒後,徐靖蝶面对的也是这样的他吗?
「大爷,快起来喝茶吧!否则头会一直疼的。」正yu起身,谁知他突然露出一抹轻松的笑,道:「明明那个与我青梅竹马到大的郭彤安不是如此…为何你会对我这麽恭敬?」
他在说什麽?
「大爷别胡说了,彤安一直是这样的。」我苦笑着面对那位压着自己的醉鬼,刚才不是都还好好的跟我说话吗?现在怎麽变成这样了?
他轻笑了一声,道:「小安,我可许久没这样叫你了。你多久没唤我阿恒了?」
闻言,我呆住了。小安,自从成亲後,他从未这样叫过我了吧?
他傻傻地笑了一声,抱着我又翻了个圈,翻身後,变成我压着她,他那冷峻的面容多了许多笑容,眼神有温暖了许多,道:「还是小时候的你真诚。」语落,又抱着我侧身而眠。
看着面前那个像孩子似的凌恒,突然觉得自己像回到初到凌府,而他只有我一个妻子的时候,那般真实,互相信任的感觉。
那日凌恒睡到了下午才醒来,醒来时仍是头疼,我看着那杯早已放凉的洛神花茶,叹道:「我让惜冬把茶温一温吧!」
「不必了。」凌恒变回了原本清冷的模样,道:「先回府吧!」
「可这洛神花…」想起洛神花在凌府掀起的一阵血腥风暴,我实在是不敢在这段时间把洛神花摆在凌府。
「…」他将目光淡淡地看向那杯花茶,随即上前拿起一杯饮尽後,便拉着我道:「走吧!」
看着那袭月se唐装的背影,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变回了那个冰冷的凌大爷凌恒了。
回到府中,他因为有要事,随意换了件衣服後又出门了。经历一整天的「浩劫」,我早已昏昏yu睡,巴不得立刻倒在床上进入梦乡。
睡醒时已是隔日,坐在梳妆台前,我微微按了按额头,转眼间竟然已经六月了。
正yu拿起黛眉膏时,惜冬突然呢喃道:「今日是太太的大日子,太太得要好好打扮才是!」
「惜冬,今日对我可是什麽大日子,我自个儿都不知道?」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我的实岁究竟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了?
惜冬嘻嘻的笑了几声,道:「今日是太太的生辰呀!太太忘了吗?您和郭老太只差了一日呢!」
咦?今天…是我的生辰?我满二十一岁了,是吧?
坐在贵妃椅上,新来的丫头寻柳正在替我垂腿,惜冬从外头走了进来,替我换上加了牛r的咖啡,道:「太太,五姨太来了,带了个东西要送给太太。」
自从那回我在众人面前打si黎姝後,也已经一个月未见汪甯雅了呢!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我让惜冬出去迎她,自己站了起来,朝着来人笑道:「五姨太今日怎麽来了?」
汪甯雅穿着一身秋香se的方领旗袍,仍是上回那头卷推式发型,脸se已b一个月前好太多了,跟我b起,她唇上的胭脂有些淡,是偏粉se的;狭长的睫毛微微卷起,让她的双凤眼更加明亮有神。
「甯雅见过太太。」这次意外後,她看起来似乎成熟了很多。我轻笑着让她起身,问道:「怎麽了?怎会想到到来我这儿?」
那樱桃小嘴微微一笑,她谦敬地回道:「甯雅听闻今日是太太生辰,我自然是前来送礼的。」语落,她从侍nv手中接过一个小坛子,里头放着一些被处理过的香料,笑道:「我汪家本是卖香料的,这花浸沉香是我娘从前教我做的,是以带着露水的荼蘼,加上木犀、橘叶和鲜花的汁ye混合蒸过後,再浸入泡过蔷薇水的沉香,晒乾後制成的。为了这香,甯雅可是花了半个月才完成呢!」
「既然是五姨太辛苦做的,那我自是不可拒绝,妹妹有心了。」我笑着让惜冬接过後,朝着惜冬道:「去把这香点上吧!」语落,我转身笑道:「妹妹坐来陪陪我吧!闲来无事,我有些无趣。」虽然是汪甯雅送的,可我依旧是有些疑心。若她在点香时离去,只怕香料里加了什麽不该加的东西;若她肯留下,那自然是无碍。
闻言,她笑了笑,道:「既然太太肯相留,甯雅就叨扰太太了。」语落,她坐在贵妃椅的另一侧,我也坐了下来,朝着寻柳道:「寻柳,给五姨太上茶。」
「我瞧太太喝的这玩意儿,可是大爷说的咖啡?」汪甯雅笑着看了看我杯中的咖啡,我端起瓷杯,朝着她挑眉一笑,道:「妹妹可想喝喝看?」
「谢太太,不过甯雅还是喜欢喝加点牛r的红茶。」她笑着接过寻柳手中的红茶,啜饮了一口後,道:「惜冬姑娘可把香点上了?」
「回五姨太,点上了。」惜冬朝着她微微一笑,寻柳这时又从外头走了进来,道:「太太,二姨太派人送礼来了。」
「这倒怪了,怎麽妹妹们都知今日是我生辰,就我不知呢?」我笑着搁下茶杯,寻柳随即出去接过礼品。
我从寻柳手中接过h雪槐送的团扇。h雪槐是湖南人,h家乃是出了名的湘绣世家,尽管h雪槐是庶出,这湘绣的功力丝毫也不b一般人差。团扇上绣着一朵半开的菡萏,被几片莲叶捧出了水面;旁边一雄一雌的鸳鸯正优游在池中戏水,模样十分鹣鲽情深。
「这扇子可是二姨太绣的?二姨太的手艺可真好!」汪甯雅笑着跟我一起看着扇子,我轻轻笑道:「二姨太的湘绣是人人赞赏的,我也是头一回见呢!果真是栩栩如生。」
忽然一gu牡丹花香沁入肺腑,温和却不过於浓烈,我问道:「这可是花浸沉香的香味?」闻言,汪甯雅也跟着x1了x1鼻子,回道:「香谱上记载的香料是以茉莉汁子调和,可甯雅知道太太不喜烈香,故而不敢用过於浓烈的茉莉花香,而是在花园采了些盛开的牡丹花瓣捣汁调和,太太可还喜欢?」
「妹妹做的,我自是喜欢。」我闭起眼睛享受了一会儿後,回道:「可花园的花如此多,也不是没有我喜ai的合欢,妹妹为何选的是牡丹呢?」
「合欢花香过淡,只怕为太太调这香,这花园里的合欢花都得要被我摘下了。」语落,她的微笑更大了:「况且,牡丹可谓花中之王,太太乃凌家妻妾之首,这牡丹花最适合太太不过了。」
我轻轻拌着咖啡,笑道:「五姨太何时嘴巴也这麽甜了?」
「甯雅不是嘴甜,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她谦虚地低眉一笑,随後恭敬地起身回道:「甯雅先回去了,眼下还得收拾屋子里的香料呢!」
过了晌午,我与h雪槐坐在屋子里对弈。
「太太的屋子真香,太太可是用了什麽香料?」h雪槐将白子落到了棋盘上,朝着我微微一笑。
一手持着黑子,另一手轻摇着她送的鸳鸯团扇,我笑道:「是呀!这是五姨太送来的,说叫什麽花浸沉香,怕我不喜浓烈的花香,还换成了气味较淡的牡丹呢!」
「五姨太的制香功力果真是好的。」她笑着拿起槐花团扇,道:「上个月我过生辰时,五姨太也调了个衣香方给我,那丁香和沉香的味道闻着很是舒服,若不是璿儿闻着总哭闹,否则我一定会在苑里点上的。」
丁香?
我轻轻一笑,道:「我虽不是香料世家,可我郭家也是卖药材的。二姨太可否愿意听我一言?」
「嗯?」h雪槐眨了眨那双动人的凤眼,抬起头看向我,道:「太太请说。」
我轻摇着扇子,低声道:「只怕五姨太调香时没有注意,这丁香的气味过於浓烈,璿少爷年纪还小,neng得很,闻到这麽强烈的味道会呼x1不顺的。在璿少爷长大前,二姨太还是先别点这香了吧!」
闻言,h雪槐脸se突然白了些,随後突然恭敬地起身向我行礼道:「雪槐谢过太太。」
「你我本是姐妹,何必行如此大的礼?再说了,只要是这凌府出生的孩子都得喊我一声大娘,既然是我的孩子,自是不愿他们出事。」我自顾自地以扇子掩口,下了一子。
汪甯雅应该只是没有注意吧?下回提醒她一下好了。
夕yan西下时,我正站在桌案前正在练字,练完了字帖,搁下笔杆,正要喊惜冬近来收拾,忽然听见沉稳的脚步声,起身朝着来人浅浅一笑:「大爷来了。」
「今日去了甯雅那里,听她说起我才想到今日是你的生辰,方才与二弟讨论完瓷器行的事,便想着过来看你。」他上前将头上的西洋礼帽摘了下来,我上前替他挂在了衣架上,问道:「大爷可用过晚膳了?若还没,我让惜冬她们拿进来。」
他坐到了贵妃椅上看了我一眼,道:「传吧!」
与他坐在饭桌前,眼下才刚入夏,不至於热得令人受不了,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燥热,想必是因为有些闷吧?
「今日你的房里有gu香味。」他低头扒了一口饭,我笑着让惜冬给他添饭,道:「大爷的鼻子可真好,这是五姨太给彤安调制的,彤安闻着香得很,便拿来用了。」
「甯雅做的?」他接过饭碗,道:「她前阵子也给了我一个什麽禅悦香,用着很是醒脑,我便让唐钦放在衍庆苑了。」语落,他拿起一旁的糕点,吃了一口,微微蹙了蹙眉,问道:「这里头放了什麽?」
我笑着拨开了内馅,笑道:「彤安见大爷夜里时常难以入眠,最近哥哥药行里新进了一批莲子,我便自己买了一些,想着若大爷哪日来了,做成糕点给大爷尝尝。」语落,我将莲子糕地给了他,苦笑道:「彤安不才,无法像五姨太那般让大爷身清气爽,这莲子有降火及治疗心慌失眠的功效,还请大爷别嫌弃彤安的一片苦心。」
闻言,他浅浅地一笑,道:「我也没说难吃,你怎麽自个儿紧张起来了?这味道是好,就是苦了些。」语落,他突然牵住了我的手,声音也变低了许多:「今日…」
我疑惑地看着他;?彤安怎麽了?」他吞了吞口水,道:「今日你似乎…b平常漂亮了许多…」
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顿时升温了许多,我的意识也逐渐模糊,只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到了软床上,衣衫渐缓,呼x1也逐渐急促了起来…
当我回过神时,已是深夜,身边的男人早已睡得不省人事。我吃痛地想翻身,谁知那只抱着自己的手却压得我无法动弹,只好趴在枕头上,静静地等待天明。
他今晚…怎麽有些奇怪?
若没有凌恒,只怕我终身都得是飘香楼里的那位风尘nv子。
当年,我是飘香楼里的地住回凌府了。
「嬿香给娘请安,见过大哥,见过大嫂。」一身杏se旗袍的陈嬿香g起那抹微笑,恭敬地向众人行礼。见了二儿子,老太太自是高兴,赶紧上前拉着凌恂笑道:「阿恂回来啦!快!快坐!」
「见过二爷,见过二太太。」见其他姨太纷纷起身行礼,夏玉沁的铜铃眼在看向凌恂时微微一愣,那模样简直像是失了魂似的。见状,我微微一笑,道:「九姨太,这是凌家二爷凌恂。」
「啊…」像是回神似地,她赶紧转过身板,朝着凌恂行礼:「玉沁…见过二爷。」
「你…」只见凌恂猛然睁大了眼,过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我接着笑道:「二爷,这是你大哥新纳的九姨太,夏家的庶二nv,叫玉沁。」
「这…」见凌恂尴尬地朝着她点了点头,而她的睫毛微微下垂,看着十分失落,心中有点疑惑,难道他们有过什麽?
敬完茶後,便是老太太的闲话家常。看着老太太左手揽着凌承璿,右手抱着十个月大的凌春晓玩得不亦乐乎,我只觉得头晕目眩,不知是否是因为前阵子帐本遭人乱写一通的惨案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又被凌恒折腾到深夜才得以入眠,此时我已晕得有些作呕,忍不住抬起头深x1了一口气。
「太太?」听见林意奷的声音,我低下头看着她。似乎是以为我对於老太太含饴弄孙的行为感到不满,她轻笑了几声,带着几分关心问道:「意奷从方才便看见太太似乎身子不大舒服,太太可要找大夫来看看?」
语音刚落,所有人皆将目光看向了我,连老太太都停止了和儿孙的嬉闹,纷纷看向了我。
闻言,我冷笑一声,随後对上她那双圆如杏仁的眼眸回道:「谢三姨太关心,不过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就不必找大夫了。」
老太太坐在一旁让人抱走了两个孩子,道:「彤安身子不好,还是去找大夫看看吧!若一直这麽t弱下去,我老人家何时才能抱嫡孙呀?彤安,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一席话顿时如利剑般cha入了我的x口中,令我彷佛置身冰冷的海中,难以呼x1。吞了吞口水,我端庄地笑着看向她道:「老太太说得是,彤安回去後便令人请大夫。」
林意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而我只是继续坐在位子上啜饮着清茶,有些寒冷了,即便茶的温度依旧是往常那般,如今放入口中却又多了几分烫舌。
走出朝晖苑後,我调整了一下身上的针织衫後准备离去,却被一人突然拉住了肩膀,转过身来,我恭敬地向来人行礼:「见过大爷。」
「身子可还好?」即便是语气静若止水,可我依旧能从他的狐狸眼中看出一丝担忧。我轻轻一笑,道:「大爷放心,彤安没事的。」
「我陪你回去吧!」语落,他顺势牵起了我冰冷的手,转过身道:「唐钦,找大夫来合欢苑。」
被他一路牵回了合欢苑,外头白雪霭霭,我却觉得心中像是被人放了手炉似地暖和舒服。
回到合欢苑後,大夫过没多久也来了,结果正如老太太一直期盼的结果-我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这是传到朝晖苑里可是惊动的老太太,喜得老太太本想设宴请众家族同乐,但被我回绝了。想到若凌府再设宴一次,我便要多忙一次,便觉得身心俱疲,能逃得多远就逃多远呗!
转眼间,我已怀孕五个月,一如往常地坐在贵妃椅上,我伸出手来让王大夫替我诊脉。不同於我出身药草世家,王大夫虽然年轻,祖先一辈却是历代从医,从小在凌府里长大,本是专门替老太太诊平安脉的,此次有孕後,老太太便将他拨来了合欢苑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看来老太太当真是重视这个孩子。
见他微微蹙眉,我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大夫为何蹙眉?可是发生了何事?」
他的眼神游移了一番後,问道:「太太可有用香的习惯?」
用香?我神se紧张地点了点头,问道:「有孕後,我便将香料都收起来了,难道香料有什麽问题吗?」
他将手缩了回来,恭敬地低着头回道:「只怕太太的香料中有焚烧了一些活血的香料,虽然眼下收了起来,可毕竟已用了许久,身子难免还是会受影响,若再这麽活血下去必定会造成滑胎。我等会儿会替太太开个方子让太太服用,还得请太太饮食方面小心些,另外,也不可与大爷行周公之礼,还请太太和大爷要克制些。」
「知道了。」我收回了手,道:「寻柳,送大夫出去吧!」
王大夫离去後,我将双手覆在凸起的小腹上,心中不禁有些升起一gu暖意。孩子,你曾离母亲而去,我一定会保你平安的。
一手抚着腹部,另一手捧着帐本,我有些心不在焉地随意翻着纸张。两个nv人怀孕,这回府里的开销又增加了,就像上回林意奷和徐靖蝶同时怀孕的状况一样。
「牛r又往卿芍苑送了?」我看着牛r的数量,再想想合欢苑里的几瓶牛r,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林意奷可是离不开牛r了?
惜冬将安胎药端了出来,道:「还不就是上回三姨太告诉大爷说什麽牛r对腹中胎儿好,哄得大爷都把牛r往那儿送。既然牛r对孩儿好,如今太太也有身孕,也应该往合欢苑送些才是。」
「别说了。」若牛r针对胎儿好,为何她上回还会难产呢?我合起帐本,接过惜冬手上的药,认命地一饮而尽。
好苦!
「大爷呢?」我拿起手绢擦了擦嘴,随口问道。惜冬的脸se微僵,准备给我甜梅的手也微顿,回道:「三姨太动了胎气,大爷过去探望了。」
语毕,我怔了一会儿,不禁露出一抹轻视的微笑,抚着肚子打趣道:「孩儿呀!你何时也要动动胎气,让你爹过来看看?」
「太太可别胡说!」惜冬被我这句话逗得有几分想笑,却还是忍住了:「太太的孩子可健康着呢!动什麽胎气?」
看着惜冬最後仍是笑得灿烂的面容,我暖暖一笑,拉起她的一双素手道:「惜冬,坐下吧!坐在椅子上。」
似乎是被我突然的举动吓着了,她的杏眼微微缩了起来,愣了许久,才蹑手蹑脚地坐在贵妃椅上。
我轻轻一笑,问道:「惜冬,你跟我多久了?」
一双杏眼带着疑虑,她随後恭敬地回道:「惜冬六岁跟着太太,十二岁时跟着太太入了凌府,眼下…惜冬已经跟着太太十一年了。」
「十一年了。」遥想着当年她那一身粗布衣衫,我轻笑道:「初见时,我也才十岁,如今竟然也已经二十一了,到底是我老了,显得你年轻可ai了。」
「太太别胡说!」惜冬突然板起了脸,气嘟嘟地看着我道:「在惜冬眼里太太永远都是最美的!什麽三姨太、五姨太、还是新来的九姨太,都不如太太来得明yan动人!」
见她如此,我感到几分有趣,道:「转眼间你竟也十七了,我在你这年纪时都已经嫁给大爷一年了,也许我也该替你寻个婚事了。」
闻言,她的神se猛然多了几分害怕,道:「惜冬不想嫁人!太太和老夫人是惜冬和娘的救命恩人,若没有太太和老夫人相救,只怕我们母nv便要饿si在街头了。惜冬只想永远服侍太太!」
见她如此,我实在是担忧,若我哪日出了事,她还处於这麽花样年华呢!会被人如何对待呢?我握紧了她的手,道:「傻孩子,nv人到了二八年华就是嫁人之时,何况你还已过了那一年,再不嫁人,只怕待你想嫁时已成了h花大闺nv,嫁不出去了。」
她霎时羞红了脸,嘟着嘴道:「就算成了h花大闺nv,惜冬还是要继续服侍太太,绝对不会想嫁人的!」语落,似乎发现我的神se,她的脸se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连声音都在哽咽:「可是老太太又再强迫太太了?」
我低下了头,叹了口气。本以为有了孩子,便能阻止老太太b我说服凌恒纳妾的行为,谁知老太太以一句「不知男nv」便将我打了回来。虽说薛荭梅也刚十七,瑜双甚至年纪都还b惜冬小了一岁,跟凌恒差了至少五六岁,可眼下入府一年却未有身孕,就算我和林意奷的孩子都平安出世,凌恒终究只有四个孩子,和其他府里子孙满堂的情况来看实在是少得十分可怜。说到底,就算凌恒真的纳了惜冬为妾,也不过是地将那在妓院的当红花魁接进了府邸,成了我名正言顺的大娘。
由於喝了多年的凉药,大娘早已没有了生育能力,低贱而卑微的过去让她成了祖母的眼中钉,没有娘家撑腰的家世更让她在有诸多商人背景的後苑中无法站稳脚步。在众多的压力下,她从我的手中y生生抢走了只有八个月大的弟弟林永成,可惜好景不常,永成也在两岁那年骤然夭折,而父亲却又娶了三位g栏院里的nv子回府为妾,从此她的x情大变,除了庶出哥哥林永煜和同为庶出的姐姐林意娆、b永成早些出生的庶弟林永昕外,整整十八房的妻妾,没有半个nv子为父亲再生下一儿半nv。
成了凌恒的三姨太後,我看着面前那温柔婉约的郭彤安时,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若我今日依旧是嫡nv的话,我就不必仅仅做他的三姨太了吧!」我也曾经拥有「嫡nv」这个身分,为何我今日只能为人妾室呢?我不甘心!
虽是异母同胞,可哥哥林永煜和姐姐林意娆终究是站在我这边的。在郭彤安一次返回郭家探亲的过程中,我利用姐姐身上的麝香味让怀孕仅四个月的她成功滑胎,而我也成功地怀上了他的孩子。
就算生下了他的孩子,可我却总觉得凌恒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我告诉自己,或许只是凌恒自己还未发觉对我的心吧!可直到郭彤安临盆时,我这才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即使几分钟前还在与她争执,这时的凌恒不向其他姨太临盆时那般冷静。b起汪甯雅生产时坐在椅子上头疼的模样,这时的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地在屋子内来回踱步,连h雪槐在一旁温和地安抚声也未能让他的心镇定下来。就在孩子生下後,房间内传出郭彤安血崩的消息,就在众人皆紧张不已时,凌恒愤怒的叫嚣声和拍击墙壁的声y是将所有人的紧绷状况提到了最高点。看着他那般气愤的模样,看着其他姨太和唐钦上前拉住yu往房间冲去的他,我不自觉地嘲讽自己一番。林意奷,你再想什麽呀?凌恒可是对郭彤安上了心的,自己要怎麽与她b呢?
与凌恒在一起的这六年中,我何尝不知自己并非他必身所ai,可我不知,会有人对自己的正房太太如此痴情,竟会用尽一切手段,甚至不惜和哥哥争抢,只为夺回那擅自离开他身边的nv人。为什麽?你明知那nv人对你早已绝望,你又为何坚持要把她娶回来呢?
最後,当我坐在地上,看着凌恒冷漠如冰的眼神,我忍不住笑着将所有事都向他坦白了。凌恒,你究竟知不知道,郭彤安从未对你动心,我才是最ai你的人呀!
逐出家门?呵呵!若是我被逐出家门,筠春和承烨不就和当年的我一样成为私生子nv了吗?若我si了,顶多被说丧母罢了,对吧?
溱与洧方涣涣兮,
士与nv方秉蕑兮。
nv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nv,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最初,彤安并不是我的挚ai。正如她从前所想,我原本上心的人是我的表妹倪倩语。
只怕连彤安和阿然都不知道,其实倪倩语是我母亲的侄nv,也就是我的表妹,而我母亲眼中最适合嫁入凌府的nv人也是她。
只不过,在十三岁那年与倪倩语告白失败後,我彻底打消娶她的念头。罢了,反正我们四人的婚姻,将来也只能是一场又一场的商场联姻罢了。
我的x子本不是如今这般冷漠,我本是ai据理力争之人,所以从小,只要母亲与姨娘们起了争执,我总是喜欢跳出来替母亲说话,虽然屡遭母亲与父亲喝斥,可我依旧是认为,不能因为母亲是大太太,所以就必需受父亲那些姨娘们的气。
十四岁那年,母亲与十二姨娘起了争执,我终是忍不住跳了出来,却正巧被路过的父亲瞧见。依照父亲对十二姨娘和筱薇的疼ai,自然是不会站在母亲这边。而我,除了被父亲大骂了一顿外,还要我在门外跪上两个时辰。
眼下是冬天,外头下着飘飘白雪,一旁的唐钦手里捧着母亲拿来的黑se大衣站在一旁道:「大少爷,您就穿着吧!眼下天寒,会生病的。」
方才父亲在训斥我时,您也只能在一旁跟着数落我的不是,眼下再来拿衣服给我吗?
「不穿!你拿回衍庆苑去!」别过头,我将身上的雪花拍去,看着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
「那是谁呀?」「你没见过呀?那是他们凌家的大少爷呀!」「嫡出的那位大少爷?那应该宝贝才是,怎麽会跪在外头?」「大家族里的事儿,咱们还是别管了!」
「咦?惜冬,咱们过去看看!」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我吃力地抬起头,却正好对上一双明亮的桃花眼。
披着杏se的呢绒斗篷大衣,身穿棉制的淡粉se唐装,绑着两根辫子的郭彤安加快脚步上前,蹙着那双柳眉,朝着我问道:「阿恒?怎麽了?」
告诉她?怎麽可能?
见我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她的眼神一慌,抬起头问道:「唐钦哥哥!能否告诉彤安发生什麽事了?」
「这…」
「唐钦哥哥!算彤安求您了!」
「不敢当不敢当!郭二小姐快起来吧!」回过神,我这才发现郭彤安这妮子居然就直挺挺跪在唐钦面前,那恳求的眼神很是无辜,而唐钦满脸尴尬,和一旁的惜冬伸出手扶住快碰到雪地上的她。
听完唐钦的「事发经过」後,她再度蹙眉,随後竟顺手将身上的斗篷大衣的带子解开,就这样披在了我的身上。
「二小姐!」惜冬在一旁抓住了她的手,道:「二小姐身子刚恢复,大太太说了,小姐不能吹风的呀!」
「可是…」彤安还yu说话,十二姨娘刺耳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这不是大少爷吗?」
「您是?」见了十二姨娘,彤安难得的警戒心大开,有些防备的眼神是我头一回见到。
「见过十二姨太,见过六小姐。」见到唐钦规矩的行礼,彤安往後退了一步,欠身道:「彤安见过阿恒的姨娘。」
「姨娘,这位姐姐就是郭家的二小姐吗?」筱薇的声音刚落,便听姨娘一句:「筱薇,别过去!」而将她拉到了身边,朝着彤安笑道:「看来郭二小姐与咱们的大少爷关系匪浅呀!」
闻言,我正yu发作,却见彤安再次上前将我和姨娘隔开。大雪落到了彤安身上,沾sh她的粉se唐装和辫子,不停发抖的她深x1了一口乾冷的空气,道:「凌少爷与彤安青梅竹马,彤安自是关心。话说彤安听闻为人妾室者须安分守己,足不出户以尽心照顾丈夫,眼下姨娘是要上哪儿去?」
只见姨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道:「大爷准我出门买布料,难道郭小姐想cha手?」
「凌府的事,彤安自是管不着。」彤安微微一笑,随後从惜冬手里捧着的布料中拿出一尺正红se的布料,道:「既然姨娘想去采买布料,正巧彤安也去买的些布料准备给母亲做衣裳。彤安觉得这正红se的布料挺适合您的,若是凌伯伯见您穿着这身衣服,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姨娘一怒,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出身好的嫡出子嗣!筱薇,咱们走!」语落,便拉着上还糊涂的筱薇转身走进凌府。
「阿恒?」听闻她的叫声,我这才又回过神来。x1了x1鼻子,她朝着我笑道:「你还得再跪一个小时,加油吧!」语落,她便转身往不远处的郭府跑去。
「唉!小姐!」
就这样,我免去了一次受冻的危机;而她,却再过大年夜里发了高烧。
後来的这两年,我尽力与她增加彼此之间的温度。另一方面,我极力说服父母排掉我与其他nv子的婚事,终於在十六岁那年成功以大太太的身分迎她入府。
知道她喜ai合欢,我便让人将合欢尽数送到她的苑处。每当与她坐在合欢苑,看着她如小猫般依偎在我的怀中笑着,心中便不自觉地升起一gu暖意,若是我们还能再有个孩子就好了。
过了一年,在母亲的b迫下,h雪槐和林意奷相继入府,尽管彤安依旧笑靥如花,我却总觉得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
终於,在大婚後的第二年,彤安怀孕了。看着她温和地倒在我的怀中,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再次涌上心头,我们要做父母的吧!
只可惜,这孩子只陪了我们四个月。当彤安小产的消息传来时,我人正好在外头与人协商,听闻这道消息,我抛下一切赶回府中,却见憔悴的她什麽话都没有说,只是背对着我对着墙不断哭泣。王德告诉我,刚小产过的妇nv情绪若是起伏过大,很容易引来血崩之灾。为此,我在合欢苑整整待了三天,看着她哭着哭着睡了,睡了不久却又再次被哭醒,我的心彷佛被利剑一次又一次的凌迟着。直到第三天,我拿着别人送我的新玩意儿正yu让她瞧个新鲜时,她却只是冷静地告诉我,h雪槐怀孕了,要我到槐春苑探望她。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个洞,你这是在把我赶到别的nv人的苑处吗?
就这样,你我的x子越来越冷淡,关系也越来越疏离,只怕除了h雪槐和林意奷外,没有人知道我们曾经是如何珍惜对方,如何像个真正的夫妻般鹣鲽情深。
上回你毅然决然地要我写下休书,看着你在深吻了我一回後迳自走出府邸,我气得将合欢苑的东西全砸了,直到筠欢凄厉的哭声让我回过神来。看着筠欢哭得哀戚,我想起了你给我的香囊。上前,看着她抱着你的香囊安详地睡着,筠欢,你也对你母亲如此依恋吗?
曾有算命师说过,我和彤安在几世前本就有因果关系,是我欠她的,佛祖说过,除非我们出现一世良果,否则轮回便会继续,据说此世已经是第二十回了。
我本不信轮回之说,可这次我却有几分疑惑,难道这会是真的吗?
藉着孩子过生辰的名义,我鼓起勇气走到郭家。
「凌大爷,小安可是被您休弃的nv人,这孩子自然是与她没有任何g系了。」郭老太坐在大厅,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善。也罢,是我将她的nv儿b成了弃妇,她会怨我倒也正常。
与她求情了许久,终於在她的首肯下,我见到了上回在灯会以及倪家宴会上那遥不可及的nv人。
就在这时,我决定,这nv人只能是我的,就算她不愿意,我一定要把她带回府里,继续做我的nv人。
在我的b迫下,她终於回来了。虽然依旧是从前那般冷淡,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像从前一样的。
只可惜,在惜冬被母亲打si後,看着彤安就这样晕倒在我面前,抱着她纤弱的身子回到合欢苑,看着她蹙着眉,流着泪,不停冒着冷汗的晕厥模样,我真的很是害怕,不单单是害怕她再一次地陷入生命危险中,更是害怕我们的关系又要再一次地陷入谷底。
在我们的合作下,林家势力成功垮台。林意奷告诉我,这些年你会愿意继续留在凌府,不过势力利用我扳倒林家,替你长姐郭彤熙报仇,是吗?是呀!我早该想到,就算是再笨的nv人,也不会去主动ai上曾经伤害过自己的nv人,何况是jg明如你呢?是我太傻,竟然还抱持着一丝期待,以为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回到那没有纷争的美好时光。
在一次被林永煜枪击後,你失忆了。看着你单纯而迷糊的模样,我看见了从前十几岁时天真活泼的郭彤安,是老天给了我一次与你重新开始的机会吗?我想是吧!郭彤安,这下的这段日子,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凌恒最疼ai的nv人,而我,也不会再孤身一人了。
开处谁为伴?
萧然不可亲。
雪g0ng孤弄影,
水殿四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