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1 / 1)

“这么大个人了,说哭就哭,一点自製力都没有。我教了你这么久,还是毫无长进!气死我了!”徐念安将擦过他眼泪的帕子往他脸上一扔,转身走到屏风那儿背对着他生闷气。

房里安静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他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冬姐姐,”他从身后将她轻轻拥住,头低下来脸蹭在她颊侧,嗓音沙沙的糯糯的,“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徐念安抿唇。

“我只是太害怕,太害怕她说的会变成真的。祖父是不糊涂,可是他有整个赵家要顾,他不是我一个人的祖父。我怕那肃王夫妇和他们的女儿一样蛮不讲理,给祖父施压,到时候你再去祖父那里主动请辞,我……我谁都阻止不了。”

“我也知道我这么大动不动哭鼻子很丢脸,可刚才我实在是又害怕又委屈又无计可施,除了通过哭来发泄心中的压力外,委实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以后我会努力改正的,我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理智地看待事情,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徐念安脸微侧:“真的?”

“真的。”

徐念安挣开他的拥抱,转过身来,看着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少年问道:“若是做不到,该如何?”

赵桓熙想了想,咬牙发了个重誓:“若是做不到,你便罚我一年不许画画!”

徐念安道:“不行,总不见得别处没长进还耽误了画画。”她略作思索,道:“就罚你不许牵我手不许抱我吧。”说完转身往外头走。

赵桓熙一听急了,追上去想讨价还价:“冬姐姐……”

徐念安停下,脸微侧,眼睛一斜他:“嗯?”

赵桓熙瞬间萎了,低眉顺眼道:“那好吧……”心中却想着:只要我做得到,便还可以牵手,还可以抱。所以此事的最终决定权其实还是在我身上,隻消我做得到!

想通了这一点,他又高兴起来,将脸一洗,跑去找徐念安了。

五房此刻一片愁云惨雾。

五太太听儿媳说了事情经过,去令德堂找老太太,一脸的忧心:“娘,姝娴当着陆老太太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眉间阴刻,身子一动不动地捻着佛珠,过了半晌才道:“我在佛堂这段时间,你们连长房何时搭上的肃王府都不知道,一天天的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五太太懵了,道:“委实没听说长房与肃王府有什么来往啊?”

“若无来往,那清湘郡主能字里行间的都帮着长房说话?”老太太不悦道。

五太太不做声。她是真不知道。

“脸已经丢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先去把三件事办了。一,给你媳妇的那匹妆花纱,她还没用呢吧?”老太太问。

五太太:“没见她穿,不知道她有没有用。”

“去问问,若没用,要过来,送去长房。然后放出话去,就说两匹妆花纱是长房一匹五房一匹,外头人自然知道清湘郡主在英国公府说的话完全是她自己臆测,胡说八道罢了。”

“若是用了呢?”给了媳妇的还要去要回来,五太太感觉有点抹不开面子。

“用了也要过来给长房送去,殷氏心高气傲,见用过的必然不要。到时候还是把话传出去,说给长房了,是长房看不上才没要。”老太太道。

五太太五体投地,俯首应了。

“第二件事,待国公爷回来后,让姝娴去她祖父那里认个错,就说自己爱张扬了,连累长辈受辱,以后会改的。态度诚恳些。”

五太太也应了。

“第三件事,徐家那姑娘的事,加紧安排好,务求不留首尾,事后无迹可寻。到了现在,姝娴的婚事,不容有人从中作梗了。”老太太目光阴狠道。

五太太心中有些害怕,但为了女儿的前程,也隻得咬咬牙应了。

反正那件事中男的是个傻子,说不清话的,女子遭遇了这种事,哪还有脸启齿与人说经过?还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又是她二太太那边的亲戚,和五房怎么也沾不上关系。应该不会有事的。

五太太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回去了。

五房院里的邱妈妈带着丫鬟抱着妆花纱来到嘉祥居时,赵桓熙夫妻俩和殷洛宸正在殷夫人房里吃鲜枣。庄子上刚摘了送上来的,个大如鸡蛋,表皮青中带黄,一咬嘎嘣脆,又嫩又甜。

邱妈妈看得眼馋,却也知道这是殷夫人私人庄子里头产的,送不送其它几房,全看她心情,而非必要。

殷夫人瞧着她行过礼后站在那儿一个劲地用眼睛瞟殷洛宸,支支吾吾不说话,便问道:“有事说事,这是我侄子,不是外人。”

邱妈妈心里苦:这侄子对你来说当然不是外人,可是对我们五房来说是啊。

但她也没这个资格过来送个料子还让殷夫人把侄子赶出去,隻得讪笑着让丫鬟递上包袱,道:“大太太,老太太让把另一匹织金孔雀羽妆花纱给您送过来,说两匹妆花纱,长房,五房各领一匹。”

殷夫人看着形状不对,便道:“把包袱打开。”

邱妈妈面露难色。

“给我送料子,却不打开给我看,我哪儿知道你们送来的是不是织金孔雀羽妆花纱?倘或不是,待你们走了我岂不是有嘴说不清?”殷夫人道。

邱妈妈隻得让丫鬟把包袱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