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耗(1 / 1)

黑曜之城 琥珀森林 6940 字 2个月前

01.虚耗

车厢轻微摇晃,外面绿油油的景se随着轻轻晃动。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景致。我毫无头绪这里是哪,但我跟着火车的速度,一路沿着时而山景、时而海景的画面,高速前进。

车厢内只有我和另一个黑西装保镳,他戴着黑se眼镜,一动不动地坐着,而且只面向我,连呼x1都被他盯着似的,因此我的视线全投入到窗外,尽量感受一下野外的环境,无视被监视的实况。想像我是住在这片田野,每天跟着外面的天气生活,毫无目的x;或是住近海边的屋,有什麽事就去听海浪声,远离城市的烦嚣。

但现在,我只是不断坐交通工具与这些景致擦身而过。

在火车上的天se本来很好,至少有蓝天白云令我的心情好上来,可是转眼来到这座城市,下着密密我灰雨,看不见人的表情,只有数个人影走在街道上。他们匆匆走过,我和保镳就在帐篷下等着一个契机,低头走过街道,到对面的五层高楼房。

我穿着不防水的连帽黑斗篷,大帽完全遮盖我的脸,我猜只有我薄薄的嘴唇露出。黑保镳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捏住我大步前行,雨打在身上瞬间令我变重,走得吃力。

当走进楼房,便闻到一gu浓烈的中药味道,再混杂着cha0sh的气味,令我想吐,尤其刚完成10小时的火车路程。屋内无光,只隐约见到有缕白烟,味道应该是从那边煮药传来。我们直走上楼梯,走了两步我才瞧见厨房旁有串珠链做扇门,里面有位老伯坐着,然後我便什麽都看不见了。踩到上二楼,b一楼更是昏暗,连外面的光也透不进来。这里有条走道,有几间房,我们走到最後面的房间。保镳敲了两声门、再敲一声,然後连续敲了五声,里面的人才来开门。我感恩见到来者是葛莱,但我面目无情地进房,保镳在後把门关上。

房内只有一盏站立的h灯,靠在墙角,照亮深绿se的腰果花纹墙纸,以及靠墙的二人沙发椅。房内终於没有中药味,换来的是陈旧的古董气味,好b说沙发椅上的布料味,像是我婆婆以前住的大宅,内里全是那种奇形怪状的花纹椅子、桌子、被套、地毯。然後是房内的木头味,

葛莱邀请我坐下,他就坐在对面的沙发椅。他一身米白se格仔西装,坐下後才把黑眼镜脱下,露出他的小眼睛,一脸无常地问我:「车途如何?」

「还好。」我看着他倒茶到杯,然後推给我,但我不想喝。不知他是如何抵达这里,b我快之余还很休闲地准备了茶。

他优雅地喝了一口茶,便缓缓道出:「目前你先暂住这里,等再有安排或许会搬到另一座城市,毕竟这里经常下雨。」

我眼皮跳动了一下。

居然还有人记得我不喜欢下雨这件事。

「没办法,我们未有其他安全屋的选择。」

「那丑nv人没有後备的安全屋吗?」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葛莱眼一尖,瞥向我:「她是你母亲,不得无礼。」

「两年没见的人还能叫母亲?」

「云中昍夫人自有安排,你只要安全就好了。」

「连确实的原因要把我藏起来,都没交代清楚便私自把我的自由扼杀,这也是安排?」

「你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葛莱站起来,看来要离开了。「这次的保镳只有黑罗,人手要调派一下才有更多。」他戴上扁帽,最後给我一句:「记住要低调地过。」

我没多言挽留他,等他关门离去後,房内便剩下我和那位保镳黑罗。

「我饿了。」我抛下一句,黑罗便离房去拿吃的给我。

我坐在沙发椅上,从窗帘的隙缝看向外面的yy天,灰雨和乌云遮盖了这座城市的面貌。我知道即使是清晰的街景,我也不会知道自己现在身处於哪座城市。但如今我不需要知道,我脑里已计谋着要如何离开这间屋。

02.逃脱

这间房唯一没有摄影机的地方只有洗手间,也是黑罗不会跟进来的地方。昨晚发现黑罗居然是站着睡觉,等到吃完早餐後,我人已在洗手间里,正努力拆解这扇小窗。到底是谁把它关得这麽紧?

经过一番费劲,咦呀!终於被我打开了。

窗口的阔度大概只能挤得进我,方形小窗口简直要命。我探头望向下面有个帐篷在一楼,这里跳下去应该不会si吧。我不能想太多,趁黑罗尚未发现之际,要立即行动。

我踩上浴缸边缘,先用脚伸出窗外,勉强塞自己的身躯出去。

「砰砰砰!」

有人敲门了,我要加快速度,没时间去想下面的高度了。我双手抓紧窗边缘,整个人已经荡在外墙,我松开手指,尽力不叫出声,然後着落在下面的帐篷,制造了一团嘈音,在地面的人相当惊讶,我没理会到,一心怕有任何人跟上,便立即跑起来。

我没带很多东西,只穿了连帽的黑袍,袋里有金钱和以便不时之需的烟雾蛋,是我在旧安全屋那边偷回来的,袋里应该还有一些以前存下来的道具。

我跑了一会後便缓下来,改以急步穿过大街小巷。我转头瞧瞧有没有人跟上来,没料到居然有几个戴着黑眼镜的人已经瞄着我这边追来。到底是有多快发现我逃走了?没法子,我只能跑起来,试图在人群中得到庇护。我喘着气来,不断转头望他们的步伐有没有更近,可怕是他们由四个人,到现在剩下两个人,而且越来越接近我,想必另外二人走到某处想截住我。

我不行,我瞄准一个非常窄的後巷,我撞开人群,冲了进去。

这很像是我的梦。以前我梦过自己这样逃亡,脑里拼命制造出逃走的路线,走进房屋里才是最明智的做法。无奈这小巷窄得很,只有两个人的身位,还有几部摩托车弃置在此。我尝试打开几道後门,都不果。此处绝对不是最佳的藏身之处。

我跑出这条巷,迎来b较小人群的大街,果真见到另外那二人想拦止我,并向我伸出魔爪,我惊险地闪过,然後紧张地拿出烟雾蛋掷开去,吓人的绿se烟雾随即弥漫在空气之中,让我隐身。

当我闻到烟雾的味时,有种想吐的感觉,应该是混合了一些东西,幸好我里面的衣服领能拉起至鼻上。我快步离开,在场的人已陷入一片混乱。我向前一直跑出绿烟,却见到前面有几个陌生的脸孔,眼神凶恶地盯向我这个方向。

不会是另一组想杀我的敌人在此时出现吧?

在慌乱的人影中,我觉得我几乎被自己突然改变方向而绊倒,双手借了借旁边的人靠了一下,只能y着头皮向前跑。

现在到底哪种情况较好?被自己的护卫捉回去,受更严密的监控?还是被这帮像流氓的人杀个痛快?

我无法决定。

当我以为自己能跑得远时,有人从後扣住我脖子,使力将我拖到另一条巷子。我拼命挣扎着,想在口袋里再拿个什麽出来,但他的力气不准我这样做,更拿出一把尖刀,对准我的脖子。

好吧我认命了,这辈子能逃得出这一会儿总好过没有。

我是这麽想的,眼睛都几乎合上了,他却拖我到暗角的後门边上,从後扣住我双手,把尖刀放在我脖子上。

「别作声。」我听到他低语。

他的声音清脆而薄,像风铃。我无法弹动,感觉那尖刀在我咽唾ye时,就触碰到。

大街上的人们依然嘈杂,更听见不少人在找我,却无人发现我被拖进这暗角。下一秒,他极快把这後门给开了,再推我进去。里面暗淡无光,隐约见到有一条旋转楼梯。後门被他关上,现在我双手被他一只手锁住,尖刀仍未离开过我脖子。我禁不住说:「要杀我的话请快。」

他没哼一声,就带着我向楼梯走,他在我身後紧随。

楼梯的尽头有一间像了望台的房间,他用锁匙打开它,里面有三块大玻璃,进去後他粗鲁地把我的黑袍脱下,然後用粗绳锁住我在一张椅子上。他将绳围在我身上时,我抬眼一看,是那双绿眼睛。这人不就是在旧安全屋见过我容貌的人吗?葛莱不是说当晚会杀光那些人吗?为什麽……

他把我绑好後,才瞥我一眼。那双绿眼睛闪出坚定而冷冽的光芒,与我四目交投。他的脸在日光之下清晰许多,不像那晚的y影脸,而是一条明显的刀疤划在鼻梁上,看起来很可怕,却在金光之下,那深灰se的头发份外好看。

他拉开距离,把窗帘全拉下,他的容貌便消失了。

「你是谁?」我问。

他坐在大窗前的长桌上,伸出修长的腿,冷淡地看着我。

「你逃走的技术很糟。」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紧张的心情稍稍缓了下来,感觉这人并不是全心想要杀害我,同时又禁不住对他防备着。

「你想怎样?把我绑在这里做饵吗?」

他拿起我的黑袍,0索里面的道具,冷冷笑出:「用这些东西越逃越被人发现啊。」

我瞪着他,试着不形声se拆解被绑在後的手。

他把黑袍掷向我,我的脸中正,但又不能捡起来。他打开门,就此离开。

锁了的门、被绑住在椅子上、三扇不能开的大窗,这完全不能逃脱啊。

06.月刀

首先第一,我的刺杀理所当然的失败了;第二,他依然是那个知道我长相和身份的威胁者;第三,他以後更会提防我,而我更没办法。

我到清晨时份才睡得了觉,而他整夜没归来,在白天时也不见他的踪影。我睡醒坐在床上深思我昨晚的鲁莽行为,再一次把自己推到一个危机四伏的状况。我扶着额头,深息一番。

其实当真要杀他是没错的,若是葛莱的话,他肯定也会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完全封住别人的嘴,更不会有人以此作为威胁的道具。无奈我没能一气呵成达到这件事,便遗下难以收拾的局面。

接下来我该怎麽办?

用毒药的话会不会容易一点?但往哪里找配方?或是在这里请一个杀手杀杀手?

我决定踏出帐篷找办法。

日光之下的沙镇充满生气,到处都人来人往,昨晚那两个男人说得对,乍看之下的而且确都是nv人b较多。有些人在地上摆放东西来卖,有镜子、茶壶、杯子、饰物、汤匙、叉子、小刀……根本不用偷嘛,而且又长又锋利,有的更是弯的。我拿上手看,银光闪闪,小弯刀像半片弯月,刀柄上还雕了一朵太yan花,十分小巧jg致。

「小姐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刚磨好的小刀,上面的花是我nv儿雕出来的。」妇人坐在地上跟我说。我报以一笑,瞧到她的nv儿正坐在一边雕着另一把小刀。

刀上有一朵太yan花真讽刺,明明刀是利器,跟花有什麽关系?

「多少钱?」

「五块钱。」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金币,妇人见到很吃惊:「我们没这麽多钱找给你。」

「没关系,拿去吧。」我说,然後拿了银刀离开。

千金小姐最多的就是钱了吧,钱却不保命,我身上有这麽多反而要小心。不过原来钱财是通用的,这个金币来自白城,来到荒野之地也认受。

我收起银刀,连同昨晚偷回来的残缺小刀在一起。当我碰到这把残刀时,便让我想起昨晚的事,我连他一根毛都碰不到就宣告失败,而且被他按在床上,这是多大胆的行为。

不过经过这件事也知道了一点,他不杀我。他大可以杀了我,他都有很好的理由把我杀掉,却没有。

为什麽呢?我对他一定有利用价值才会这样。他说下次会杀我,又会不会呢?

但不论他要不要杀我,结论是他对我来说都有一定的危险。

我站住。

既然不能消灭他,就唯有用同样的方法:逃。

我随路向几个人打探了离开沙镇的办法,出奇地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从不打算离开。难道知道离开的办法只有莎莉亚知道?我想了想,决定去找昨夜闲聊的那两个男人,说不定他们有头绪。沙镇没有很大,走两圈已见到午时遇到的人,再走到近树林的位置,便找到那两个男人,而且是听声音听出来是他俩。

「到底还有多少刀要磨啊?」

「月圆夜还有几天才结束,在这之前我们都要磨。」大叔粗糙的声音在仙人掌後传来,我小心走近,再装着路过跟他们谈话。

「请问你们知道离开沙镇的方法吗?」我直接问。我无法想到什麽有效的开场白,只能直入主题,显然他们听到我这样问,都怔住,刀也不磨了。

「你为什麽要离开这里?」

大叔向年轻男子的後脑拍了一下。「人家分明不是本地人!」

我尴尬地笑,反倒希望他们能告诉我答案。我把目光投向大叔,他不敢与我对视,在这镇上,就数大叔是最老的男人了。他yu言又止的神情,似乎是有情报在手,於是我推他一把:「我不好意思在此打搅这麽久,也不习惯住在这,所以想打探一下。若然你们不知道没关系,我去问别人。」

我作状要离开,大叔便叫停我。年轻男子在旁拉住大叔,似乎认为告诉我不是个好主意,但大叔开口说:「这种事最好问莎莉亚吧,她最清楚不过。」

「好的。」等我满心欢喜以为他要告诉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资讯,没办法之下,我唯有转身离开。

「等等。」我才走了五步,大叔又在後叫住:「你可以到树林那边试试。」

这沙镇小得可怜,树林就只有一个,也就是昨夜我见到的。

「不过树林很危险的!」年轻男子嚷道。「不少人进去後都不敢再尝试。」

不少人?「有很多人想离开这里吗?」

大叔又往年轻男子的後脑拍了一下。「别说无谓的话。」然後瞥向我:「建议你自己小心,路不好找,我们也只是一知半解。」

「好的,谢谢你们。」我对他们点点头,留下一句便离去。

这片树林没什麽危机感,翠绿又茂盛的大树一棵棵长得高,走进去时也没有特别的不安,反而听见小鸟在高歌,走多两步更像是走进了童话世界。吓人的可能是动物吧,偶然有只鹿跳出来。不过烈日当空,走了一会便觉得渴了,附近却没有水。树林里没有路牌,东南西北都ga0不清楚,到底要往哪里找才有出口呢?或许我应该先离开,回去问一问莎莉亚才进来。

当我往回头路走,越走就越觉得深陷其中,无法找到个出口,而且明明走了这麽久,却仍是这种烈日当空的艰辛。

会不会跟雨镇一样必须从高处跳下去才能打开入口呢?

我抬头张望哪一棵树是最高的,但看树尽是有几个叠影,根本分不清哪一棵是最高,看来我要找个树荫休息了。无奈当我越焦急想找到出口或树荫,或是最高大的树,我越发迷失在这片树林之中。为什麽四处长得一模一样?那只在草丛里的免子又是一样的吗?牠为什麽用红se眼睛盯着我?

於是我跑起来,却跑得慌张,我想冷静下来,恐惧却不自由主的找上我。

「啊!」我绊倒地上的草藤,狠狠地摔了一跤,我想站起来时,竟发现草藤正慢慢缠绕着我的脚,我随即用手弄开它,但不果,它的纠缠功力高超,已将我双脚快速地綑绑,让我倒在地上弹动不得。我的上半身还能动,有一秒更想要喊句「救命」,但太逊se了,不能这样做,唯有想想办法。

啊,我有小刀!我拿出那把银se小刀,割断它,却每割一根,就有几根快速伸延过来,我根本来不及割除,试了好几回後,我开始心力交瘁,不想再试,於是我躺在路中心,又渴又累。我望着蓝天,近在咫尺,有点舒服,使我慢慢想要闭上眼睛。

在我快要放弃的一刻,突如其来闪过一片白光,不知怎的我脚上的草藤就散开。我蠢蠢yu动地起来,见到两位nv护卫脸目无情地ch0u我站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她们是谁便落入她们手中,好像把我塞进了麻布袋,什麽都看不见。

我醒来时,脸贴着一堆幼沙,粗糙而温柔……等等,我在哪?

我起来,发现四处的光有点刺眼,然後渐渐看到有几个人影,像是救我的nv护卫,现在她们已经有十多个在此了,中间的石椅上还坐着一位nvx,双脚交叠着。我坐起来看清楚一点,发现那和善的脸容是莎莉亚。

「这里是?」我迷糊地问。

「这里是我的大殿,你在我的树林里困住了,我们把你带出来的。」

原来是被发现了。

「哦,谢谢你们。」虽然沙地挺柔软,但我尝试站起来,免得像团泥一样。

「没想到琉你这麽着急想要离开,都不等你哥哥吗?」莎莉亚挂着金hse的披肩,里面穿了一整套白裙,包裹妥当,坐在石椅上感觉贵气。

我想了想,便编说:「我实在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了,但……哥哥似乎想留在这,所以我擅自去探路。」我顿了顿又问:「请问莎莉亚能告诉我离开的办法吗?」

莎莉亚闻言轻声一笑,但不像是和善的笑声,然後就不客气地说明:「要进来沙镇本已不是容易之事,要出去的话只会更难。」

「但你不是说两周後会放走我们吗?」

「放走跟偷走是两码子的事,更何况现在你哥下落不明,你认为我仍会宽容吗?」

那个绿眼怪男下落不明?好像不是什麽新鲜事,他总是来去自如啊。

「我很抱歉,我只是不想添麻烦而已,我也找不到他。」

莎莉亚眼神一尖,没再多言,只下巴b了b,身旁的nv护卫便走近我,轻易把我抓住,我挣扎不开。

「你要g什麽?」我紧张地问。

「押她到地牢。」莎莉亚冷冷地下令。

我只能像个无助的犯人一直呼喊着自己的无罪,而莎莉亚理所当然的冷眼旁观。在沙地上一路被拖到一个偏远的帐篷里,里面只有一个井口,我也没时间感到害怕便被丢下去,pgu狠狠地撞上粗糙的沙丘。

我抬头望上这个井口,简直难以相信,我又被困住了,她们更用井字形的铁盖封住。

谁说莎莉亚是好人的?根本放p。

在月亮都看不到的情况下,井里的黑便更吓人。我卷缩在一角,思考了一会才发现井里有其他人,但全都是男人。一开始我被他们的倦容惊倒,他们反应不大,只有时唉声叹气。我花了一会才敢在夜晚问候他们,出奇地他们很礼貌地回应我:「我们都是在等被放逐出去,弯月一来,便得走。」

我抬头望上去,只知夜深了,却无法从帐篷看到月亮。

「不过有nv生被关住倒是头一次。」其中一人补充。

「为什麽只关男人?」我问。

「莎莉亚认为男人的j计最无法挡,也不认为沙镇需要太多男人。」

我皱眉,哪有这种道理?

「如果是这样,被放逐也是好事,无谓在这种领导下生存。」

那些男人摇摇头,一半笑一半叹息,其中一人笑说:「在外头也生存不了很久。」

「小nv孩,沙镇以外的地方都是一片荒芜,只能渴si!」

也对,但来时有路,去时也该有办法吧……井里深处有双目光投向我,那人坐在里面我完全看不清那脸容,只见他身材健硕。

「你为什麽会被关住?」坐我旁边的叔叔问我,把我心神拉回来。

「我想我是得罪了莎莉亚。」我这样说,然後他们陷入一片小型的喝采,说这里的人都是无法取悦到莎莉亚。

「她已经当了领导百年载,就近十年对男x戒备十足,大家都偷偷传说是那一夜和一名小子发生了感情纠纷所致。」

「对啊,但没有我们男人也不行啊,她们怎样孕育下一代?」

我没兴趣加入他们的话题,也不想坐进黑暗里,就待在井口下,让淡淡的暗光透进来,给我一点安慰。说实在,我现在毫无头绪该怎麽做,好像步步都行错了,一路上都困住在不同地方,似是原地踏步。

07.水镜

接下来的一天,虽然大家互相聊天了解一下,但我又不能透露太多自己的事宜,於是开始闷得慌,也不知道莎莉亚到底是不是想一样放逐我。在坐的人都不知道真正离开的办法,只知月一弯,就往森林里去。

然後这晚突然有点不一样。

深夜大家都睡了,我仍难眠,於是坐起来,坐直身子後便对上里面那位身材健壮的男人眼睛,他那慵懒的双眼盯着我看,我却只能在暗淡的微光中,打量到他的乱发,感觉是一个很粗犷的男人。

「你……最好离开这里。」他低沉的声音传过来,还带点回音。

「都得要找到办法离开吧。」我随意回应他。

之後他都没作声,就一直盯着我看,让我感到不自在,而且有点诡异。当我想开口问他是谁时,井口上的铁窗突然被挪开。因为我正正坐在井口下,所以毫无防备,一根粗绳就这样从高处掷下来,打到我的头,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有人从高处沿绳滑下。

撞进我眼里的人是不陌生的脸孔,那个我早几天前尝试刺杀的人,现正跪在地上面对着我,他的眼睛依然闪着绿光,在黑夜里充满危险气息。

「你……」我还没及时提问,他便抓住我的手,拉我起来,然後扶住我的腰,轻易拉扯着粗绳,用脚在墙壁上弹跳,几下功夫便顺利逃出井口。

他依然蒙着脸,只露出双眼,时常注意着周遭。他没多解释,一口气带领我离开帐篷,躲过几个护卫後,来到前几天我到访过的树林入口。

「等等!现在是什麽情况?你知道离开的方法?」我在後急忙问。

他带我进入树林後,随便找了棵树躲着才回应我:「是。」他拿出细小的水滴型瓶子,里面盛载的水少得可怜,而且有根红绳吊着,小巧jg致的东西,一看就知道不会是他的所有物。

「等会云层散去,便在湖边准备。」

再次面对着他,我显得有点不自在,毕竟前几天我才刚想暗杀他,现在他居然跑来救我?感觉难以形容。我盯着他观察树林四周的模样,黑布把他鼻梁上的疤痕盖住,他穿着黑袍,我的黑袍却不知所踪,只能穿着米se的袍服,而且满是泥泞和残缺。

到底为什麽他要这样千方百计般来救我?或是从各种窘困中这样拉我一把,到底是为了什麽?如是这样si心不息又在所不惜,那他一定是一早便认识我,他会是谁?

我这样盯着他,深究一番时,他自然感觉到强烈的目光,他没半点不自在地开口:「不用疑问,你要继续跟我行动。」他转过头来,冷冷的绿眼瞄向我:「不会因为你试图杀我而有任何变化。」

哼,真是欺人太甚,即是说我对他毫无威胁x可言。

「因为你要将我交给某人吧。」我不屑一声。我会这样说,纯粹是猜测,也最合理不过。我直gg地看住他,想从中找到什麽蛛丝马迹,证明我是对的,但他只是停顿一会,没作声,双眼依旧盯着我,没有半点不妥。

这时,我们听到附近草丛有动静,他立即拉我蹲下来。大路上有几名nv护卫走过,看来已经知道我俩走进这里了。

「湖在哪?」我轻声问。

「等云散开才会见到。」

「你怎会知道?」

「我来过。」

我盯住他的侧脸,他正小心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他这人为什麽如此神秘?令人很想一探究竟,却无论怎样问,都好像问不明白似的。

「所以你才要遮住自己的脸?怕被别人发现对吧?」我说。

他转头看我,默默地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我安静,我唯有照办。

我抬头望天,云雾开始散去,而且月亮弯了。他也留意到,然後把水滴瓶子交给我。他压低声浪跟我交代:「不能分开行动,在这里等,见到有湖,然後头顶的月亮也清楚地弯时,便把瓶里的水滴进去。」

我点点头,蹲在草丛和他一起等。越来越多护卫走进树林,脚步声也越来越多,时而近时而远,害我手心冒汗,连带手里的瓶子也快被我的汗淹没。

忽然有人碰我手,我吓了一跳,发现是他把手放了上来,他的手格外冰冷。我看向他,他的表情亦是冰冷,嘴上淡淡说一句:「放松点。」

我这才知道自己握起了拳头,快把小瓶捏碎。他移开手,视线回到外面,我才缓缓松开,决定只拿住红绳的部分。

这时他拍拍我的肩,指向外面,我抬眼一望,外面的空地竟然变成一片幽静的湖泊,银se的小湖如像一面镜子。他示意我行动,我便起来小心翼翼前往。

月se下有银se的湖,这景象在树林里显得唯美。可惜我们一接近湖边,便被绊倒,有人用鞭子打到我的脚,我失了重心,向前倒向湖边。我以为自己要跌进湖里,下一刻,我感到左手被人用力拉扯,把我拉回去,然後撞入他的怀中。

一阵带有木质的雪松味传来,我惊慌地抬眼看,他没看我,只把我牢住,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发现是莎莉亚和数名护卫。

「休想从这里离开,赶紧把瓶子还来!」莎莉亚咬住牙关吐话,眼神凶狠地看住他。

瓶子仍在我手里,我不禁握紧它。这是离开的重要道具,一定不能丢失。

「没想到这里会变成这样。」他说。

「你以为都是谁害的?」莎莉亚狠狠地盯住他,一改当初那种友善的神情。她看向我时,更是怒愤:「把她放开!此人由我管!」

我不解,我什麽时候成为她的东西?

他放开我,把我带到他身後,然後ch0u出腰间的长刀,留了句话给我:「月弯时记得把它全倒。」语毕,他便先下手为强,冲向那些护卫挥刀。我抬头祈求月亮快弯去,却见差那一点点。我张望四周,更多的nv护卫前来,也要冲向我这边。情急下我ch0u出先前买下的银刀,准备作战。不过没等我能用上银刀,他已经前来我这边帮我挡下其他护卫。他的行动迅速,乱刀下反而井然有序地击中敌人。

感觉有人从我身後抓住我肩膀,我随即挥出银刀,但同样没能用上,他已把我拉近他自己,坠入他怀中,成功脱离那人的魔爪。这样转身一看,那魔爪是莎莉亚。

她锲而不舍,继续伸手来捉我,并且ch0u出她的弯刀,向我挥动。她的着急也换来我的紧张,但我不明白她为什麽如此执着於我,甚至那弯刀在他身手敏捷下,都赶来把我脸旁的头发切断几根。

最後在不断後退的乱舞底下,他伸直长刀指向莎莉亚的脖子,她才停下。他用脚踢开莎莉亚手执的弯刀,冷漠地盯着她。其他护卫见状,全冲过来把利器指向我们,顿时我们的威胁x更大。而不知在何时,他盖在脸上的黑布被割开,脸容已暴露在外,那明显的疤痕划在鼻梁上,令他看起来更凶更严肃一些。

莎莉亚见到他的脸容毫不吃惊,反之更狠地盯着他看,同时轻蔑一笑:「许久不见,讥尔。你说她们的刀快,还是你的刀较快?」

他的名字是讥尔?两个字的名字是仆人,那更加铁定他是在为某人办事。我瞧他的侧脸一看,他没理我,反之没在客气,更是把刀拉直一点,让刀尖接近莎莉亚的脖子。这让莎莉亚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不知明的暗光,带有一分动摇。

「你为什麽要回来?」莎莉亚问。

「纯粹巧合。」他轻描淡写。

「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把她交出来。」莎莉亚见他仍未有行动,便再道:「难道你在我这里偷的东西还不够多吗?连她也要?」

我不懂,为什麽莎莉亚这麽想我留在这里?就因为我是nv人?照道理她不会知道我的真正身分。

「我不是你们的东西。」我这样说道,感觉他低头瞥了我一眼。

「但我看得出来你有一定程度的珍贵,留在这里的话,我可以确保你能安稳。」莎莉亚坚定地说,并向我展露出温和的神情,试图说服我。但她真的把我说得像物件一样,什麽珍贵?

的而且确,像沙镇这种地方,少了一种x别的威胁,也难以进入此镇的话,应该相对安全,但在我心里,真正要到达的地方并不是这里。

「谢谢您的邀请,但我心有所向。」说完,我看准天上的月儿一弯,便单手剔开小瓶子,企图把里面的yet倒进湖里,但过程发生得太快,他没让我先倒掉yet,而是顺势拥我一起倒向湖,手里的瓶子也跟着倾斜,甚至要抛出去。他及时替我接住,并且捏碎了它。我看着萤光蓝se的yet在他的拳头裂出,然後我们掉进湖里。

我听到莎莉亚大喊,也听到其他护卫反应不过来,有的试图朝我们抛刀,但没成功。

湖水很冰冷,也很清澈,但掉进去後完全看不见外面的东西,只见萤光蓝的yet在水里发挥作用,在水里向上流动,然後开始看见一些幻象,是我梦里那金发的nv子在弹琴,影像慢而淡,和升起的yet慢慢混和在一起。

最後我见到的影像是沙镇那片弯月,与金发nv子的影像重叠起来,然後我被他的手掌盖上眼睛,投入黑暗之中。

08.契约

我在一潭水上醒来,躺在刚好浸着我一半身躯的清水,还在缓慢移动。我移动我的头,张望四周,除了蓝天之外,就没其他东西。我坐起来,但仍随着水流飘向前。

那个人去哪了?我找不到他的踪影,便瞥见前面有一处巨大的危机,至少对我来说是。

那是一个缺口,是瀑布的尽头。水流开始急,冲我出去。我赶紧站起来,却无法逆流而上,怎样跑也是浪费气力。怎会有如此大的瀑布在尽头?会掉到哪里去?我不想再从高处坠落到未知了。

我的命运就在绊倒流水中的一块y石而设置了。我整个人伏到流水上,顺着激流一直去,已没时间感到无望,恐惧感从我口中脱成尖叫,然後一滑,便流出瀑布,什麽都抓不住,简直是飞出去。我疯狂尖叫,感觉泪水已从眼角连同浅出的水混和在一起。

我会不会就这样si掉?

掉下去那几秒钟的事如像一套人生般长,是掉了多久我不知,只知在中途我被接住了,乘风一样飞走。我睁大眼睛,见到自己被他抱住,我们双脚离地,在空中飞起来。

他长了黑se翅膀,如像乌鸦一样在天空飞翔。他没有看过我一眼,我却不能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心跳里混杂着刚才的惊恐和现在的震惊,游荡在空中之际,那感觉变得清新又凌乱。

他到底是什麽东西?

在空中飞了一圈,他慢慢带我降落,在瀑布底下的溪涧边放我下来。我仍浑身sh漉漉,被他放在大石上。他轻松自如地收起黑翅膀,一脸平常地盯向狼狈的我。他深灰的短发沾sh了,而且黑袍不见了,只穿着全身黑se服装,长刀锁在腰间。

我喘息着,但无法按耐心里那份强烈的好奇心,同时令我感到不安。

「你是不是时候该解释一下自己是谁?」见他站住不语,我继续说:「两个字的名字明明是仆人,却拥有这种大翅膀,会是什麽来头?」

他伸手整理自己的头发,从容地在我对面坐下,缓缓启齿:「如你所说,我是仆人,至於我的翅膀,我不认为有义务要告诉你。」

「那至少告诉我你为什麽要三番四次救我吧。」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奉命行事就可以了。」

「是谁?黑城的人?还是我母亲?」

他第一次这麽用力地盯着我看,几乎目不转睛,那带着绿光的双眼充满未知,我禁不住为他那绿眼灰发和黑翅膀而有所着迷。纵然有种陌生的危险气息,却又受他的牵引。

我移开目光,压制着自己不能被他人救过两三次便为之所动,他显然什麽都不想告诉我,我是不能相信眼前这个人。

「若然你是要奉命行事的话,我劝你还是及早杀了我,不然我又要提心吊胆你会暴露我的行踪,这样下去没意思。」

他闻言轻哼,似笑非笑,给了我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那就当作是为你母亲行事吧,对我有所戒备没错的。」

「你……」

「先在附近休息一会吧,这里暂时安全。」他站起来,转身跳到另一块石头上。他背上的翅膀彷似不曾存在过,完整无缺地收进他的背里,根本难以察觉他会有这样的翅膀。我从没见过,连书本也没记载过。

我紧接着跟上他,一路把sh透又沉重的袍服脱掉,剩下米se的短衫和长k,我00我的银刀还在。

我们在溪涧旁堆起了火取暖,天se快速地渐暗,夜风也接着轻轻吹起。我的白袍挂在身後的树枝上,但身上sh透的衣物无法处理,我便开始打喷嚏。

不知他在哪捉了几条鱼,他把牠们g在树枝上烧,烤鱼味便随着飘来。

过程中我们都相当安静,直到我又打一个喷嚏。

他毫不忌讳地忽然张开他的黑翅膀,那展翼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他伸尽双翼,然後包裹我们,连同火堆一起围在里面,像是多了个帐幕一样,挡了风。

他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我,只专注在烤鱼上,或是想事情吧,我也是,但每每透过火光之中,偷偷瞄向他。

「可以吃了。」他低语。

我眼随即低垂,用手接过他给我的鱼,我拿着树枝小小地吃上面的鱼。

「你有什麽打算?」他问。

「这问题我倒是想问你。你要一直当我的随身护卫吗?」

「不,我明天要回去。」

「回去哪?」

「本来的地方。我消失了几天他们会怀疑。」

「那帮要杀我的人吗?」

他点点头,难得直接回应了。

「所以你有什麽打算?」他再一次问。

我呆住,从葛莱那里逃出来是任x,也是需要,但我根本没地方可以去,有家归不得,我也只能去找。

「既然你自认是奉命於我母亲,我没理由告诉你吧。」

他盯向我,随着淡淡地说:「你也可以令我奉命於你。」

这下我更是呆住,突然觉得脸有一阵热,是眼前的火堆过於旺盛了吗?

「哪有这种模棱两可的仆人?」我说。

「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不是吗?若然你能说服到我,我乐意奉陪。」

我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他的话令我很不自在,却又很x1引。过往的仆人不算是我的,因为他们总带着监视的意味,眼前这绿眼怪男也是,真不知哪日他又指向谁,便把我出卖,他却要我设法让他奉命於我,这样好吗?

「一路上我也证明了自己能够保护到你,对你不是有利吗?」他继续说,令我觉得现在是他设法让我驯服,太狡猾了。

「但你亦可半路上任意跟任何一个人出卖我,对你不都是有利吗?」我反过来说。

可能他隔着火光中看到我h褐se的双眼,无畏又轻挑般的光芒让他的神情起了变化,我也不知是否火陷让我眼花,他的眼睛彷似弯下,带有笑意,只是刹那间,他又恢复过来,打趣地回应我:「不然我们打个契约。」

「契约?」

「刚好这里有堆火,我用我的血和你身上重要的东西作契约。」

「然後呢?」

「然後谁一旦毁约,便得要赔上x命。」

「这麽严重?」我疑问。一般主人与仆人的契约都是写在羊皮纸上,然後将二人的血混在一起打个印便成事,仆人便会自动追随,直至羊皮纸被烧掉。像他这种契约我从没听说过。

「你不想有个保障吗?」

我咬下唇,不肯定此人跟多少人有过这种契约,他跟母亲的关系又是否真确。

「这样的话你岂不是成了间谍?」

他扯起嘴角:「我倒没所谓。」

既然他有我把柄,我以契约束缚他一回,倒不是坏事。在粉身碎骨之前,先立下防线吧。

「好。」

他邪邪一笑,只不过是嘴角拉起一点,却坏得很亮眼好看,整张脸在火光之下提亮之余,更柔和魅惑。

我不甘心地先说明:「你必须对我的行踪和所讲的任何事保密,谁都不能透露。」

他从小腿上拿出一把我没见过的金se短刀,然後在手心划下一刀,他不痛不痒,眼帘低垂,捉起拳头,把他黑se的血滴进火堆,火光随即被沾w成带有蓝边的黑火,令人畏惧。

「没问题。」他说。然後他向我伸出另一只手,示意我把手交给他,我有点迟疑,但我照办了。他捉住我的手,盖到他的拳头上。当碰到他的血时,我的掌心瞬间有鼓灼热感,接着我的鲜血也渐渐滑下,滴进黑火里,浅起火花。

他大概看住我惊异的表情,淡漠地接着问我:「你重要的东西呢?」

我身上没什麽值钱的东西,只有我脖子上的项链是我曾经为之珍重的。我00项链,凹凸的质感磨在我的拇指。这是我从小戴着的彩se水晶,听闻是婆婆送我的,说能够保佑我安全。

他见我迟疑,便道:「有时重要的东西是必须牺牲。」他摊开手,示意我交出来。「牺牲了便不重要。」

我捏住这条凌形水晶项链,希望自己做的决定没错,也希望得到最後的保佑,然後我脱下它,把它交到他的手上。

他没作声,拿到上手打量数秒,便随手一抛,丢进火中,同时念了一堆我听不懂的咒语。

转瞬之间,黑火退回普通的火光,我的项链也消失不见。

他松开我的手,然後我俩的手心上忽然多了一个烧焦了的印记,正是我凌形项链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