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巷子尾的拐角是垃圾站，你在路过时把衣服扔了进去。

虽然你已经打定主意要空出一段时间来处理最近的事情，可你还没有想好应该先从哪入手。

如果情况好的话，ktv的监控还有一个星期就能拿到了。私家侦探那边应该把资料也搜罗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方向，就是嫌疑人、关系网、作案原因以及目的。

你这么想着，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东西，摸起来像是手机的轮廓。

你一顿，把东西拿了出来。

确实是手机。更确切来说，是你被老婆藏起来的手机。

……是沈渡放的？他什么时候找到的手机？

你心里莫名有股怪异感。

你快速打开了手机。

手机里的消息很干净，应该是老婆把聊天记录清空了。

你的手指无意识敲了敲手机边。

算了，先安定下来再考虑其他的。

最近的一家旅馆只有两条街的距离，你准备步行过去。

然而，就在你刚走出巷子时，你的余光瞥到了一个眼熟的背影。

看着像是大佬。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尾随他的想法，转而往旅馆走去。

107

你把之前的线索重新罗列好，平铺在了桌子上。

信息差的太多，光凭现有的线索，你什么都推不出来。

你有些郁闷。

私家侦探的资料已经查了大半，你便让他把现有的资料发了过来。

除了这些外，还应该联系一个人。

白一丁：在吗？我有事情找你，关于周容栖的。

夏夏夏夏不齐：在在在，什么事

白一丁：我发个定位，你来找我吧。

白一丁：[位置]

夏夏夏夏不齐：okk，我现在出门

你点了两下夏归齐的头像，忍不住笑了下。

如果说你身边有什么你完全信得过的人，那个人一定就是夏归齐。

你退出聊天框，转而打开了文档。

资料文档只有四面。大佬的资料占了两页半，沈骄只有一页半。

你跳过了大佬，直接翻到了沈骄那一页看。

基本信息：沈骄，25岁，小学入读于……18岁以省状元身份入读于a大软件工程，19岁转入a大金融系，23岁毕业于a大金融系。目前是破晓集团总裁兼沈家家主……

重大事件：沈骄高考完后，沈家夫妇与沈骄一同出游，路上突发大型车祸事故，沈家夫妇当场死亡，沈骄陷入重度昏迷，直到三个月后才清醒……

整份资料中，沈骄的照片只有一张，是在旧报纸上的，省状元采访。

那张脸还略显稚嫩，但神情飞扬，满目傲气。

你的手指停下了。

你好像隐约抓到了什么苗头，但这份苗头转瞬即逝，你还没来得及分析就已经被大脑自动清理了。

省状元、出游、车祸、昏迷、转专业……

“铃铃铃，铃铃铃！”

你被吓了一跳，思路一下子全断片了。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几乎是强行压着自己的脾气，“您好。”

“您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陌生，“我是锦夜ktv的负责人，前段时间您来这边要监控录像时留了号码，那天晚上的录像刚好能修复，您现在还需要吗？”

监控修复了？不是应该还差一个星期吗？

你的睫毛颤了颤，“需要的。”

“我的微信号同手机号，麻烦您加一下我的的微信号，将监控发给我。”你道。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声，挂断了电话。

微信很快发来了一个好友申请，你通过了。

负责人又简单说明了情况后，便发来一个视频。

你没有先看视频，而是点进了负责人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是半年可见，大部分内容都与锦夜ktv有关。看起来很正常。

可越是正常，越是不对劲。

你将视频点开了。

视频很长，前几个小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你便直接往后滑了些。

视频里终于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黑色赛车服，头上压着一顶帽子。

他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盯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敲了下耳廓，往洗手间走去。

你暂停了视频。

如果这份监控是真的，你就完全可以下定结论——那次的强/奸是团伙作案。

你开了瓶水，继续看起监控。

视频只选了走廊的监控，你看不见洗手间里发生的事。

你皱着眉，把进度条又往后拉了些。

沈渡的身影再次出现，可这次的时间很短，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你抬头看了看时间——23：14。

过了半小时，老婆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里，老婆的脚步有些匆忙，目标却十分明确地往洗手间方向走。

因为羞于对老婆聊这件事，所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老婆当时是怎么知道你的位置的……还是说，真的只是老婆提前问了部长？

你抿了抿唇，将监控又往后拉了些，这次只大概间隔了十多分钟，便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你连呼吸都停了下。

这次出现的人是

——夏归齐。

你的大脑还没能理解夏归齐出现的意义，门就先一步敲响了。

108

你深吸了口气，抬手将监控关掉了。

这监控是真是假还未知……现在还是先处理其他事情。

你起身开了门。

夏归齐这次远没有上次那么狼狈，整个人看起来都干干爽爽。

“你怎么又出来住了，跟周容栖闹掰了？”他边往里走边调侃道。

你低低“嗯”了声，转身拿了瓶水给他。

夏归齐显然没想到你会附和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真闹掰了？”他小心翼翼看了看你。

你直接把水塞进他怀里了，“真闹掰了。”

你转身走回了内室，“别闹了，我有些事想问你。”

“喔……”夏归齐应了声，乖乖跟在你身后，“说起来，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怎么三天两头请病假诶！”

你的脚步一顿，身后直直撞上来一个人。

“周容栖最近跟你请了病假？”你从夏归齐怀里挣出来，继续往前走，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夏归齐低咳了声，道，“对啊，一请就请了两个星期，得亏你的部长是我，换了其他人都不乐意给你批。”

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回了椅子上，佯作自然地把线索收了起来。

“我有三个问题想问你。”你看向夏归齐，“三个，关于周容栖的问题。”

夏归齐捏了捏手里的矿泉水瓶，把它放到了一边。

他坐了下来，表情洒脱，“你问，你到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笑了笑，却没什么想笑的意思。

“第一个问题是，高二那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的当年是高二下刚开学那段时间。

那时刚过寒假，在那个年过后，你和夏归齐的关系曾无限接近于恋人。

只是你们谁都没有捅破窗户纸。

一直到……那天晚上。

109

那是很普通的一个周五，夏周两家的父母刚好都不在家，你们便提议说要通宵畅玩一晚上。

你告知外婆后，便背上书包跟着他们去了城北。

你记得你们先是在夏归齐家，后面转战到了周容栖家，然后……

你们那晚开了很多酒，他们两个几乎是要把家里搬空，从地窖中拿了好些酒，八九瓶不要钱似的在桌上摆开。

夏归齐大爷样地指挥，“今晚，不醉不归！”

你和周容栖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但男生，尤其是在上高中的男生，总是对酒感兴趣的。

你们都不用人催，自己就几杯几杯抢着灌酒。

再后来，你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你才醒了过来。

你的头还是昏的，宿醉后的脑袋既沉又闷。

你半坐起来，揉了揉眉头。

身边一歪一斜躺着两个人，周容栖被你们夹在中间，可怜巴巴缩着身子，只占据了很小的一块地方。而夏归齐则大开大合多了，连半条大腿都赤裸裸露在了被子外。

……等等！夏归齐怎么会有半条大腿裸着？！

你眼睛都睁大了些。

你这才发现，你身上也一丝/不挂。

你的大脑还没有接收完信息，中间的周容栖却动了一下。

你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下意识就紧闭双眼躺了回去。

下一秒，一声短促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你装作被吓醒地样子，迷迷糊糊睁开眼。

周容栖一脸恍恍惚惚地半坐起来，身上映着青青紫紫的痕迹。

你愣住了。

怎么会……发生了什么？

你下意识看向夏归齐。

夏归齐明显也被吓到了，他半坐起来，明显也是一丝/不挂的状态。

你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周容栖裹着被子，让大家先把衣服穿上。

你们几乎是同手同脚下的床。

穿上衣服后，周容栖强撑起一个笑，“你们先回家吧。”

你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跟夏归齐一起走出了周家。

这是你们第一次走在一起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是在你走之前，夏归齐叫住了你。

“顾白行，”他看着你，眼里满是迷茫，“你，我……”

你静静地看着他。

他磕磕绊绊了半天，最后还是揪了下头发，满脸无措，“算了，没什么。”

你垂下眼，对夏归齐说了句再见后便离开了。

110

你抬了抬眼，看向和你一同陷入回忆的夏归齐。

“那天晚上，”你斟酌着，“我喝醉了，半点印象都没有。”

夏归齐苦笑了下，“我也喝醉了。”

“后来，周容栖跟我说，他那天晚上有印象，他被一个人强/暴了，”你顿了顿，“他说那个人是你。”

“……”

夏归齐的眼睛睁大了些，像是有些不可思议。

“我，他，”他重新组织着语言，“他也跟我说过，他说他被人强/暴了，他告诉我说强/暴他的那个人，是你。”

你低低笑了笑。

“果然，果然是这样吗。”你甚至都不感到意外。

“夏归齐，”你看着他，突然就觉得眼前好像蒙了层雾，连声音都带着哽咽，“夏归齐，我们被周容栖骗了。”

你自觉有些丢脸，连忙喝了口水压下哭腔，“当年根本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被周容栖骗了。”

夏归齐愣住了，整个人都有些明显的恍惚。

“周容栖是在赌，他赌我们不会问对方。”你说，“他设下的这个局，根本简单地不堪一击，他是在赌。包括之后的所有事情，他都是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