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清明惊得握不住手柄:“卿先生,你”
“这么惊讶做什么,”卿先生打个哈欠,“接着玩呀。”
卿先生慵懒的像个猫科动物,比冬眠的蟒天南还不爱动,全部的力气似乎都用来打游戏了。
谭清明哪里还玩的下去:“卿先生,你的头发怎么了?”
“很简单,力量流失的太快,没法维持人类的发色了,”卿先生道,“用人类的时间来计算,我维持生死薄已经几千年了,万事万物有生有死,有起有落,我自然也不例外。”
“有什么办法可以恢复么?”
“唔,买点染发剂啦染一染,应该就可以了,”卿先生笑了,“清明,你应该已经知道,伏明解除封印,逃脱出来了吧。”
谭清明点头。
“过去我灵力强大,可以探听到他的位置,但现在的我灵力衰弱,没办法找到他隐藏的地点,”卿先生道,“也许你遇到的每一个怨灵,都是他的分身。也许你遇到的某一个人类,是被他赋予人身之后的怨灵。”
“赋予人身竟然能给怨灵赋予人身,他的能力有这么强大?”
“他可以赋予人身,但没法给人身三魂七魄,这个人身只是个活死人,在世间无法行走,”卿先生道,“但如果有强烈愿力的人给予这人身三魂七魄,这副人身会从活死人变成真正的人类。”
谭清明不由攥紧拳头:“如果这样就可以获得人身”
“那么这只会是个开始,它带来的后果无法估量。生死薄的平衡,就会被彻底的打破了,”卿先生道,“到时候阴阳交替,虚实变幻,彼岸花烧灼人间,一切生灵会堕入无边炼狱。”
谭清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卿先生像吃饱喝足后的大猫,长长伸个懒腰:“害怕了?”
谭清明没有回答。
“怕什么,”卿先生道,“孩子总有一天要离开家长,独自出去生活。时间只在人类世界存在,就如同二元对立的世界只在人类的意识中存在。这个世界,包括所有的生灵,原本就是一体。无论是好是坏,是欣欣向荣还是凋零颓废,都无法代表什么,只能逼迫自己接受它的存在。”
影音室安静下来,弹跳的小人在屏幕上跃动,两个木偶似的小东西蹦蹦跳跳,在虚幻世界里模拟人生。
“我在长宁街给你找了一份工作,之前的街道办事处主任退休了,急需一个接班人,我看你就最适合了,”卿先生歪着脑袋,重新拿起手柄,“喏,明天就可以上任了。”
谭清明想起之前苍小京的玩笑话,不免怀疑卿先生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卿先生,”谭清明道,“很抱歉,我没法胜任这份工作。”
“你还没做呢,就知道没法胜任了?”卿先生懒洋洋的,“去见见人,看看风景,多和人说说话,晒晒太阳沾沾阳气。再这么生活下去,你身上要长蘑菇了。”
谭清明:“”
“飘飘会给你联系人的地址和电话,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走马上任了,”卿先生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好表现。”
谭清明:“”
是不是今天就不该过来?
平时连扫除怨灵的工作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做办事处主任?
难道苍小京一语成谶,真要成为谭主任了?
多媒体室的大门一直开着,胡飘飘从门口翩然飘过,悠悠道:“谭主任,我在茶室等你,谈好了随时来找我哦,办事处好多鸡毛蒜皮的工作呢,我得帮你捋捋清楚。”
心理医生
边随安这几天过的有些意外。
他原本一直休息不好,身上不是这疼就是那疼,导致他郁郁寡欢,情绪比较低落,可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他意外睡好了些,身旁那些纠缠不断的声音降下去了,连那些环绕耳边的都减少许多。
他睡得好了,食物吃的多了,身体都变得结实一些,不再单薄的像朵浮云,一吹就要散开。
谭清明仍旧保持每周至少两次的频率来福利院代课,只是他不再像最初来的那时衣冠楚楚,连衬衫扣子都系的一丝不苟,之后一段时间他变得忙碌许多,有一次过来时衣衫不整,头发被汗水浸的湿淋淋的,脸上有一道痕迹明显的巴掌印,红肿褪去了仍余青色。
还留在福利院听课的孩子们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各个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边随安之前察觉到谭清明不待见他,他本来不想让对方为难,可那些闲言碎语让他着实在意,他不得不又悄悄跟上几次但是毫不意外的都跟丢了。
谭清明像是什么退伍后的反侦察高手,再加之人高腿长,经常是快步走出几步,整个人就消失了,边随安像个无头苍蝇跟在后面乱撞,经常是走到哪里撞到哪里,迷迷糊糊跟丢了人,傻傻站在原地。
这么来回几次之后,他放弃了跟踪,只在谭清明来讲课时早早在教室等着,贪婪的盯着人看。
虽然只见过短短几面,但他知道谭清明对他避之不及,话都不愿多说,可他对谭清明有种莫名的亲近,总忍不住要靠近对方。
如果能靠近一点。
如果能更靠近一点
就太好了。
这段时间天气总是不好,不知是到了梅雨季还是怎么样,连绵不断的细雨不断垂落,出门在外经常被雨点砸到,这雨点与往常不同,经常是前一秒艳阳高照,下一刻大雨瓢泼,将行人从头到脚浇成了落汤鸡,想躲都没地方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