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一》(1 / 1)

虚亦或实 MiHu 1635 字 1个月前

已至夕暮,落日余晖映出两道人影,烈火般燃烧远方浮云,扑面而来的是无尽悲伤和无奈,前几夜的豪雨使俩人只能踩着泥泞道路,nv子挑起裙摆不使其沾染泥巴,少年毫无在意,任凭sh土在k摆随意挥洒,nv子不禁叹了口气。

前方一户人家,炊烟袅袅代表有人在,这也大概是少数未被波及到的门户,修了不少福气。nv子轻敲木门,未多久便有人应门,捎开门是名老人家,慈怀的看着俩人。

「不好意思,请问您愿意让我们借宿一宿吗?」

疑似受到战争影响,老人家上下打量着nv子,再看看不远处盯着夕yan的少年,思考许久才敞开木门邀请进屋。安顿好後nv子不停感谢对方,且卷起袖子希望能帮上点忙,不过这些全被老人家拒绝,说是nv子长相和闺nv相似,在前几个月被无情武士斩杀,说到一半老人家便开始啜泣,nv子仅能轻抚着对方安慰。

另一方的少年听而不闻,把木柴搬进炊炉里,拿起打火石敲击点火,不久便有火苗冒出。由於nv子仅给他这麽一个指令,少年起身步至屋外,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那位少年郎……眼睛受伤了?」老人家疑惑地问。

nv子听闻露出微笑道:「敝人也不清楚,但是彷佛有什麽力量般,他似乎又看得见,即使被蒙上了眼。」

就像是有人指引着,抑或是用心感受周遭,珍花异草山水景se甚至是nv子的样貌,他是否也看得到?那条布所遮掩的一定是双眼吗?少年身上有太多的谜,就算想倾尽一生也无法t会。

明白的是nv子依旧相信他,数年前两人初遇发生了不少事,其中包括喜丧或生老病si,可说是难兄难弟的情感。

这样就足够了,nv子奢求不多,要的仅是一个陪伴,纵使会刺伤自己也愿意敞开手怀抱,她只剩下少年一人,也明白他总有一天会离开,到自己永远跟不上的地方,所以想把握当下,至少是这麽想的。

少年是她唯一的宝物,所以要好好保护着,若是连他也失去了,那便是一无所有。

黑夜蒙住了宁静,璀璨的星辰b明月更加明亮,时不时飘动而嬉闹的浮云,和白日所见景象截然不同,是如此和平。老人家先行歇下,剩一盏燃灯在屋内点着,忽明忽灭映在nv子脸庞上,她望向少年,依然是戒备的状态,明明习以为常,却在此时感到违和。

「我不要嫁给他!为何阿爹阿娘要突然把我许配给那种人!?」

少nv悲愤地大吼,泪不断从眼眶落下,梨花带雨模样令人怜惜,唐突出嫁是她失控的原因,不明白爹娘会如此傻,为了钱而把养了二十年的闺nv抛弃。

「阿蕊呀,爹娘对不住你,真是对不住呀……」阿娘低声下气地赔不是,爹爹也苦求顾蕊能够t谅,得来的却是对方痛哭,终身无法自由,只能待在夫家一辈子服侍公婆,尚未看尽人世就得被套上枷锁,顾蕊说什麽也不愿意。「阿爹,阿娘。顾蕊无法答应这婚约,请将聘金送回吧,欠的钱阿蕊会努力还清。」

少nv从髻上摘下一支簪,递给两人道:「阿爹,把这支簪当了,至少能还一半以上的钱。」

那是顾蕊从小至今珍惜的发簪,也是爹娘送她的第一支发簪,如今只能忍痛割ai,为了自己的自由和梦想。握着发簪的手微微颤抖着,少nv不敢再多看一眼,怕又突然反悔,赶紧塞进阿爹怀里,速速离家去了。

伫在江边望着潺潺江水,里头的鱼逍遥自在,是顾蕊的梦想,但可能逃不掉被捕获的命运,纵使如此她也想冒险,找寻心中那片真实的桃花林,顺道看看江湖中又有何奇事,当哪天回家能够分享给阿爹阿娘。只见水中的鱼渐行渐远,眼前也逐一模糊,直到只剩下漆黑。

「阿蕊……」

「蕊……」

「……」

nv子惊醒,心魂未定,蓦地起身引起了少年注意,他「盯」向nv子,似有非无地担心,她喘着大口气,再看看身旁人儿,才发现只是场梦,那是从前的事,很久──

身边的那支发簪已离开多年,她也未想过要赎回来,过去即为过去,留恋仅会让自身痛苦罢了。但这场梦令nv子又再度忆起过往,不仅是自身,包括眼前少年的……初遇。

外头传来饭菜香,老人家早已完膳,剩顾蕊和少年俩尚未用餐,仨人在饭桌上,nv子看见朴素菜se和慈怀的老人家,忽然忆起和爹娘的画面,那种舐犊情深、骨r0u之情全涌上心头,自从离开故乡便再无同样的感觉,顾蕊不禁潸然泪下。

少年视若无睹,仅专注於饭菜上,彷佛明白nv子的一切,故不做多说,沉默便是金。反倒老人家紧张了起来,赶紧替对方擦拭眼泪,尝试安慰着,过半晌才将泪水止住,否则白饭就成粥了。

「万分感谢您,小nv便告辞,还请您注意身t了。」

两人向老人家辞别,往更远的道路前行,在另一边会有什麽珍奇异兽或轶闻趣事等待,顾蕊等不住去瞧个究竟。

「阿爹……阿娘……」熊熊烈火团住一栋屋子,木头烧得焦黑成灰,附近的草花也遭受波及,浓烟冲破天际形成绝望的灰蒙。此景全被少nv映入眼帘,炙热温度狠狠将屋子沦为灰烬,她跌坐於地看着这一切灰飞烟灭,附近并没有任何人家,水源最近也要走上半炷香,恰巧外出的少nv免於一难,但里头的爹娘已经回天乏术,随着风飘往远方。

哭肿双眸和鼻头的少nv失神落魄,衣摆因过於靠近火而焦了部分,漫无目的四处乱晃,路过的行客也不敢上前,仅是眼睁睁让少nv上山,最後去哪儿了?无从得知。

在废墟中,有一道闪烁x1引方才的行客,拾起才认出是一把簪子,四处皆焦黑,唯独那把簪仍熠熠生辉。

两旁翠竹林,竹叶随风飘逸,零碎yan光透shej1n来,茂密却非林木y翳。石阶上布着青苔,意味鲜少人会经过於此,黯淡瞳孔毫无兴趣,恍然若失的少nv靠直觉来到这里,彷佛有着某种力量指引她前往,直到眼前伫立着一栋寺庙,停下脚步打量四方。

霎那眼前冒出一名少年,他盘坐於木阶上,怀中还捧上一把长刀,这还不算什麽,真正x1引少nv目光的是遮住眼睑那条布,上头绣着「禁」的字。少年无动於衷,似有非无看着眼前人儿,少nv压根儿不相信他正在看着自己。

这隐密的地方仍有人居住,抑或是鬼神驻守於此。

少年身上有gu高深莫测的气息,少nv因而停止哭泣,反倒开始打量起对方。纵使感受到万分危险的警告,却收不回向前的双脚,少nv挺直地站在对方面前,以试探眼神盯着少年。发现从方才到现在,少年从未动过一丝一毫,仅盘坐於木阶,甚至无法察觉到呼x1。

「敢问贵姓?」像是食下熊心豹子胆,少nv提出心中的疑问。

然而对方沉默不语,si人般无动於衷。

「不…不会吧。」

顾蕊提起一根手指尝试靠近鼻下,对方出乎意外移动五毫米,让顾蕊着实吓住,连忙後退几步,顺带赔个不是。「原来还活着。」也放下心中大石头。

由於突然挪移,刀上系的铃铛叮当作响,增添不少诡秘。少nv作罢,唐突惊扰对方已是极大不敬,正当想回头时,忽然想起自己早就没了家,哪儿都不是归属,何去何从?原先止住的泪在眼眶中打转,悲从中来涕泣涟涟,一切过於无常。

再次瞥向少年,没有喜怒哀乐,只有孤独,顾蕊意识到了什麽,上天给她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她指引到少年身边,与其沉浸失痛的悲愤,不如遵从梦想,走遍名为未来的江湖,也许结交同伴是个不错的选择?顾蕊抹掉脸上的泪涕,意志坚定地问了少年。

「你愿意和我一同行走江湖吗?虽然旅途会有点辛苦,但我相信……」

尚未落语音,少年霍地起身,叮当响的刀回应了少nv要求,似乎就是等待有人来迎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终於盼来希望,不知何而来的风吹来,配上零落昭yan,瞬息万千,连鸟啭也遏止,铃音响起。

顾蕊和少年的初遇。

「啊,前面又有村庄了,赶快去瞧瞧吧。」

当年的伤口如今成了疤,顾蕊无法凭一己之力平定战争,唯一能做的就是减缓被波及者的痛苦,别无他法。越是留恋於过往,呼x1越是如呼进细针,每刻心如针毡痛苦不已,顾蕊不愿,不愿自己的脆弱,不愿人世间的沧海桑田。

上天眼中爹娘的溘逝与少年的相遇是等同,意味着少年的不平凡,顾蕊明白,却不晓得从何下手,少年究竟是什麽,是人是妖,亦或是鬼神,其中有太多太多的谜解不开,对於花信年华的顾蕊来说过於之难,除非她是nv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