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忌,怀疑。
这个世界上的武将,难道只有卸甲归田这一条路吗?
韩安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孩子。
如果说他不懂,其实这段时间过去,他也不像当初那么一无所知。
可是他懂的,也只不过是听从皇上的命令,才能等到父母放出来的那一天。
裴玄黓如果不倒台,她的舅舅舅娘真的有出来的这一天吗?
除非自已没有利用价值了,连带的她舅舅舅娘就没有利用价值。
可是如果自已没有利用价值,那自已还能活下去吗?
自已知道了皇上这么大的计划和秘密,如果真的没有价值,那唯一的一条路可能就是死路。
自已死了。
那她的舅舅舅娘一家,有多大的可能性能活下来呢?
韩安白叹了一口气。
“好啦,姐姐当初不是跟你说过吗?等你什么时候有了你姐夫这样的本事,你的爹爹娘亲就能出来了。”
“可是爷爷奶奶说,我根本不可能会有姐夫这种本事。他说我做不到,可是如果我做不到的话,那我的爹娘是不是就出不来了。”
“泽康,姐姐在这里再告诉你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被别人定义,爷爷奶奶说你做不到,你就真的做不到吗?
你要相信你自已,如果没做你就放弃,那你这辈子都做不到。竟然能有一个裴玄黓,那一定能有第2个。
而且,有句话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裴玄黓听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他一时间不知道韩安白这个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这让人听到了,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了呢?
“安白……”裴玄黓皱着眉头,想要劝韩安白一下。
可韩安白却笑着抬头看向裴玄黓。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做不到吗?”
这两句问话让裴玄黓眉头蹙得更紧了。
“韩安白……慎言!”
韩安白是在社会主义的旗帜下长大的。虽然只在上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几年。
虽然她现在在古代也待了20年了。
可是她的前20年,是塑造她性格最关键的时期,有一些根植于灵魂的东西,即使是身在异乡也无法磨灭的。
古代的这20年就恍若她出了一趟国。
这20年里,她努力保留的就是自已以前的思想。她不想让自已融入这个时代。
因为她永远都记得,她是哪里的人!
韩安白看着裴玄黓那神慎重的语气。也没再继续跟他作对。
只是把头低下来,看着庭院的某个地方。
眼神有点虚无。
手上一下一下拍着曹泽康的后背,“等你什么时候能听懂姐姐这句话,你的爹娘或许就能够出来。”
曹泽康眼神疑惑,眼眶里蓄满了泪。
“可是姐姐,我听不懂……我只知道,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多多努力蹲马步,练好师傅教的功夫……其他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韩安白在这里一下一下拍着曹泽康的后背。
吵架
倒是一旁的瓮山槐眼睛微微眯起来,表情有点微妙。
他嘴里无声的默默琢磨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真的是这样吗?
裴玄黓无奈,低下头无意识的看到了瓮山槐的表情。
但是感觉有点儿不太妙。
这个小萝卜头在想什么呢?
几个人因为韩安白的一句话,各有各的想法。
韩安白慢慢把曹泽康哄好。
曹泽康跟韩安白在那里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等哄完孩子。
韩安白才跟曹泽康说,“那你好好在这里练,姐姐找瓮山槐有点事情。”
“好……”
……
韩安白招呼着瓮山槐跟他们一块儿往旁边走。
三个人慢慢走远。
韩安白才说,“我们决定初八的时候开始训练,我8号就要去别院那边了。在这边是有个想法,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瓮山槐毫不犹豫的说,“少夫人哪有什么商量不商量的,只要你说我就去做。”
“我这边缺一个管事儿的帮手。或者说是能代替我位置的人。毕竟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让自已忙的脚打后脑勺。
现在所有事情都靠我一个人,着实是有点忙不过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培养你当我的副手……
裴玄黓说你聪明伶俐,有头脑。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如果你想练功或者好好读书,走仕途,那我自然也是支持你的!”
“少夫人,既然你需要我,那我就义无反顾。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可能在外边过着一些猪狗不如的日子。哪儿能跟我爷爷在这边儿……总之,我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只要是你想做的,那就是我想做的。”
韩安白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行,既然你没意见的话,那初八的时候就跟我一块走吧。
不过如果你中途有什么变化,或者有了自已的想法,可以随时跟我说。
倒也不是非要让你当我的副手,你如果能从中学到一些对自已有用的,那就更好了!
毕竟未来的日子是你自已的!”
“好的,少夫人。”瓮山槐说完乖巧的点了点头。
韩安白笑着说,“行了行了,那你就回去练习去吧。到时候有什么再跟你说。”
瓮山槐的表情一下子有一点点落寞。
韩安白倒是没注意。
一旁的裴玄黓倒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不过,瓮山槐什么都没说,只是乖巧的应着。
“好,少夫人。”
说完,韩安白就跟裴玄黓两人准备离开了。
韩安白催促瓮山槐去忙自已的,可是瓮山槐还是目光追随着韩安白的身影。
在走出这个座位院子的时候,裴玄黓下意识往回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瓮山槐目不转睛的视线。
两人慢慢走远。
裴玄黓才说,“我们去书房谈谈吧。”
韩安白听着裴玄黓这么严肃的语气,想到了刚刚的那句话。
韩安白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来到书房,让小六子守着门口。
裴玄黓这才说,“你刚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为什么要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你知不知道?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禀告给皇上,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韩安白听着裴玄黓的一番质问。
慢慢悠悠有无所谓的开口说,“我说的,难道是错的吗?
现在这个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吗?百姓是他的百姓吗?他如果真的爱护百姓,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昏庸的事情!
你作为他的臣子,你难道没感受到吗!
他对你所做的这一切,难道你都装瞎装作看不到吗?”
裴玄黓皱着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对我的态度我自然能感受到,我也不是这种坐以待毙的人……”
裴玄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安白打断了。
“现在他把我的家人下到了大牢里。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为了针对你,为了迫害你,把你的家人下到大牢里,你又如何应对?
对,你的父亲官职比你还高。可能不会经历这种事。
你的其他亲戚,你或许也不放在心上。
那如果他为了威胁你,为了让你死,把我推入虎口呢?
如果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他拿孩子作为危险,你会怎么办?
继续这么视若无睹吗?”
韩安白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
以前他跟裴玄黓关系一般,她舅舅舅娘的事情,韩安白也不会向裴玄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