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丫鬟上菜的时候都会介绍一下菜式。而且还会特别尴尬的在后边跟一句,“夫人做这个时候可是费了好大心思……味道相当不错的。”
“夫人为了切这个鱼,还被溅了一身的水……”
“这盅汤夫人可是炖了一个时辰呢……”
韩安白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笑出来,不过她还是很好的憋住了。她要是笑出来,让韩夫人丢了面子,这个小丫头可就要遭罪了。
他们来这儿都没一个时辰呢,这种汤就能炖一个时辰,这个小丫鬟说话是真的没打草稿。
等所有菜都上齐。
韩丞相说了动筷,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夹菜吃。
等会见了把菜吃进嘴里,才下意识看向裴玄黓。
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家宴裴玄黓,可以把面具稍微摘一下,露出嘴巴。
但是在这种地方裴玄黓会不会不太愿意?
那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就给自已挖坑了?
韩安白一时间有点儿感觉对不起裴玄黓。不该把他拖下水的。
但裴玄黓好像没看到其他人对他传来疑惑的眼光。
他把面具稍微扶着往上抬了抬,露出了那白皙精巧的下巴。在往上是一张红润,有些偏薄的嘴唇。
而不远处的韩安静,看着裴玄黓的下巴,忍不住红了红脸。
她一时间有点唾弃自已,怎么看着京城的第一丑男,看着这个夜叉,他都能不好意思。
裴玄黓夹起一筷子菜放到自已嘴里,然后又把面具拉下来慢慢咀嚼。
等所有菜都差不多吃了一口之后。
裴玄黓对韩夫人说,“岳母的手艺真不错,简直比我家厨娘都好,怪不得能让韩安白念念不忘如此之久。”
韩夫人尴尬的笑笑。
韩安白吃饭的时候时不时瞥眼看看裴玄黓。
她琢磨着裴玄黓这个面具实在有点不太方便。
自已等回去的时候可以重新给他设计一个面具。画个图啥的。
虽然她做面具的手艺差了点,但是设计灵感还是在的,只要能够把他下巴露出来。吃饭什么的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但是,裴玄黓如果不愿意露的话……倒是可以整一个卡扣。吃饭的时候可以把下巴那一块摘下来,吃完饭再扣上。
到时候还是一个完整的面具。
韩安白吃着吃着有点心不在焉了。
而一旁的裴玄黓,每道菜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了。他时不时的跟韩丞相聊聊天。
气氛倒是没有那么尴尬。
而裴玄黓心里想的也是面具的问题,在上一次吃东西不方便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人给他重新做面具了,估计这几天就能做好,到时候他就可以吃韩安白喂过来的东西了。
韩安白心里装着事儿,也懒得跟这一家人针锋相对。
安安稳稳吃过一顿饭,韩安白,裴玄黓抹抹嘴儿就走了。
而韩家人也松了口气,可算把这两个倒霉催的送走了。
等两人回到家,韩安白戳了戳裴玄黓。
“我送你个礼物吧……”
裴玄黓有些惊讶的看着韩安白,“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送我东西?”
韩安白有点别别扭扭的说,“还不是看在你刚刚帮我说话的份上。我可不愿意欠你人情,自然是要抓紧还上的。”
裴玄黓皱皱眉,但是看着韩安白那别别扭扭的表情,他又笑了。
“好啊……我等着。”
不过韩安白又有点儿不好意思,“那个……我可能只能给你个半成品,你还得找人再加工一下……”
这下到引起裴玄黓的好奇了。
什么东西送礼还能送个半成品?
“我就是看你每次跟人家一块吃饭的时候特别不方便,所以我想给你重新弄一个面具,但是我做的又不好,只能画个图,然后到时候你再找个信得过的工匠,给你重新做一下……”
面具下的裴玄黓,挑了挑眉。
他没想到韩安白跟自已想到一块去了。
他也绝口不提自已已经重新找人做了的事,然后笑着说,“好,那我等你的图。”
韩安白嘿嘿一笑,“好嘞,绝对不让你失望!”
……
下午没事的时候,韩安白去了皇宫。
这次算她主动出击,毕竟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韩安白来御书房多次都有点轻车熟路了。
皇上低头批奏折,头都没抬的问,“裴夫人来此作甚?难道有什么消息要跟朕汇报?”
韩安白行了个礼,然后说,“回陛下,自从皇上大发慈悲,把我那不争气的家人放出来之后。我就觉得您实在是一个明君,于是对您安排的任务格外的上心。”
狗皇帝
说到这儿,皇帝陛下才抬起头。
不知道是被拍马屁拍束缚了还是怎么着,他笑着问,“你发现什么了?”
“就在这几天臣妾突然间发现了,裴玄黓书房里藏着的关于造纸的方子。”
皇帝老头皱着眉,“造纸的方子?咱国家又不是不会造纸造纸的方子,有什么稀奇的?”
韩安白听到这话顿时就明白了,皇帝老头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家卖纸卖的特别便宜。
应该就是裴玄黓猜测的那样,皇帝老头被底下的人给蒙了。
韩安白镇定的说,“回陛下,臣妾说的可不是普通的造纸方子。
裴玄黓在名作鉴赏馆卖的纸,比平均的市场价低了将近一半。而且各种品类的纸都有。好的中等的,下等的种类繁多。
甚至还有专门用来如厕的……这种价格最为低廉。”
皇上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比市场价低一半的纸。
而且还有各种种类。
甚是有特别便宜的用来如厕的纸。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他没有收到消息?
皇帝老头黑着脸问,“这纸是裴玄黓在何时开始售卖的?”
韩安白眨眨眼,思索着说,“小一个月了吧。”
听到这话,皇帝老儿的脸彻底黑了。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强压着火气说,“方子呢?”
韩安白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这里。”
皇帝老头示意公公把纸拿上来。
接过纸,他大概扫了一眼,他自已没有做过,只对这些步骤也看不太懂。
韩安白状似不经意地说,“对了,臣妾这边还打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把你老头抬起头眯着眼,说不上什么表情,他看了韩安白一会儿,说,“什么事?”
“就是,臣妾发现咱公家的书籍铺子,好像销量不太行。偶然间从那里路过的时候都没有人去买。就算进去问了,也是摇着头出来的。
臣妾一时间好奇,进去也问了,一嘴发现陛下,您当初费尽心力要推广的活字印刷术,做出来的书籍并没有笔,普通抄写出来的书籍便宜多少……
臣妾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太对,所以就想跟皇上禀告一下。
毕竟皇上你全心全意为百姓着想,推广这种东西也是让百姓能够从中受益。一定不会定这么高的价格的……”
本来就有点黑脸的皇上,听着韩安白告的这个小状,拳一下子握紧了。
他没想到自已亲自下令,让底下人做的是竟然有人敢阳奉阴违?
而且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
他令人先看裴玄黓的名作鉴赏馆发生了这种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报告。
这些人究竟在做什么?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皇上?
韩安白见自已的任务完成了,于是说,“陛下,您看……这大过节的我的舅舅舅娘……还在那儿阴冷潮湿的在牢里呆着……”
韩安白琢磨着自已又立了一功,这次怎么着也能放个人了吧?不知道是自已舅舅还是舅娘。
可是一只皇帝老头愣愣的盯着韩安白,半晌没说话。
最终轻笑一声。
“裴夫人,朕也知道你做这些费了不少的力气,但是你要明白主犯和从犯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稚子无辜,老人也不明事。先前惹出来的事儿全都是你舅舅一人所为,只不过是连累的一家而已,这次你想让朕饶过你舅舅,可能不太容易。
但是你舅娘的话……一个妇道人家陪着他受这个罪,朕也于心不忍,不过夫妻本是一体……两个人在牢里有个伴儿,好过一个人……你说对吧?”
韩安白听到这话,原本低着的头立马抬了起来。
与皇上对视一眼,又慌慌张张的低了下去。
她表面战战兢兢,心里骂骂咧咧。
这个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