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顾妤再次醒来,嘴巴很是苦涩,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见底的汤药,旁边躺着一个十五岁出头的少年,身着粗布麻衣,胳膊上带着白孝,连着两日操持母亲后事,照顾妹妹,顾宣累的瘫倒在塌上。

见他睡得沉,顾妤没有吵醒他,亲手亲脚的下了床,走出屋外,农家小院有正屋和偏屋,正屋是待客的,偏屋是阿娘的房间,左边的三间联排屋舍依次是顾宣,顾妤,杂物间,对门右边则是厨房,鸡窝,柴房,后院有个小菜园,顾母是个细心人,经常搭理,小菜长得茁壮。

暖阳正好,微风夹杂着淡淡的烙饼香味传入鼻翼,顾妤肚子咕咕叫起来。

顾妤在厨房里看了一圈,没找到吃的,最后在菜园子里摘了两根黄瓜,打水洗了,跑进屋里,咔咔吃了起来。

顾母年芳四十,十二年前带着女儿来到景川镇定居,她有一手上好的绣艺,靠着给人刺绣,置办了这处院子,又在街头租赁了一家绣坊店,因着和几个达官贵人家的女眷交好,倒也没人敢打顾家孤儿寡母的主意,镇上的人都称她为顾娘子。

顾妤想到原主也是被母亲教过刺绣的,针法刻在脑子里,便走到了偏屋,顾母的房间里有绣架,刺绣的各种东西。

顾妤拿起一块布,看见上面栩栩如生的花鸟样子,可惜了,只绣了一半。

顾宣睡醒后,妹妹不见了:“小妤?”

顾妤下意识回了一句:“哥,我在这里”

少年背着光走了进来,眼神落在这些物件上,难掩悲痛:“阿娘走了,你又极不喜欢刺绣,以后这间房落锁吧”

顾妤固执的看向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方帕子,我要代替阿娘绣完”

顾宣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心知,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怀念母亲:“好,随你”

当着顾妤的面,顾宣拿出家里的所有银钱,数了数一共一百三十两银子,刨去办丧事花费的十两,还剩一百二十两。

再拿出母亲记录的账本,她生前接到的订单完成的要送去,没有完成的也好将定金退还,如此一算,家里需要退还的银钱不少,大概只有八十两银子了。

顾母的赚钱能力强,但一家三口花钱的能力也强,一年四季添置一身新衣裳,外面好吃的,好玩的,顾母从没亏待过兄妹二人,尤其是顾宣读书,笔墨纸砚更是费钱,十多年下来还真没攒下钱。

顾宣算好了账,就见小妤坐在小凳子上乖乖巧巧的,随手拿起几个散落的铜板给她。

“她这是被发零花钱了吗?”顾妤数了数有十四文。

十分钟后,顾宣领着顾妤出了家门,镇上的街边有几家小吃摊,有卖炊饼的,也有汤面,摊主时不时对着路过的客人吆喝。

“小妤想吃什么?”顾宣问道。

顾妤左右看了看,随后指了指左前方的一个店铺,里面好像有几块没见过的糕点。

“那就先吃一碗馄饨吧”顾宣坐在了凳子上,示意顾妤坐过来。

顾妤:???

兄妹两吃完饭后,一碗混沌十文钱,顾宣给了二十文。

两人走到了点心铺前,顾妤心道:原来不是不给我买点心,而是吃了饭再来过来买点心,顺路。

点心金贵,四块点心就花了一两银子。

来到秀坊后,顾宣打开房门,是一间大约十五平米的铺子,里面装扮清新,有个柜台,上面摆着几个帕子和荷包。

顾宣将铺子收拾了,将完成的订单结清和未完成的订单给了交代,这一天跑下来,已经有些晚了。

回家的路上,顾妤啃着糕点:“哥哥,咱家的秀坊铺子不开了吗?”

她看到顾宣和店铺的主人解除了租赁协议。

顾宣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秀坊的铺子已经快要到期了,不续租了,哥哥能抄书,也能代写信,日后一定能养活你”

顾妤听着怎么感觉有些不妙,什么叫养活我:“哥哥不读书了吗?”

“本就有孝在身,又从私塾退学了,在家中看书也是一样的”

顾宣在镇上的私塾读书,已经取得了童生功名,他本来打算今年考取秀才,但是阿娘突然离世,得守孝三年。

昨日,父子过来,给了他一封前往白鹿书院的举鉴信。

顾宣挣扎了两秒后,将信放进了柜子里。

但他若此刻离开镇子,妹妹怎么办?

“不行,这怎么能一样?”顾妤瞪着他,未来的状元郎居然要放弃学业了?

就算她再不懂古代的读书制度,但是却也明白,一个人不可能坐在家里凭空拥有知识的。

“哥,你怎么能从私塾退学呢?你功课再好不过,咱们去找找先生,让你重新入学,好不好?”

顾妤关切的目光映入顾宣眼底,少年的声音清朗入玉:“先生说,我火候已到,可以参加县试了”三年孝期结束,他定能考中秀才。

哦,人家的意思是学问够了,私塾已经教无可教了!

顾妤感叹:不愧是未来的状元郎,就是厉害啊。

回到家后,顾妤打了水,洗脸,洗手,洗脚,累了一天,躺在床上,一秒入睡。

次日,顾妤无所事事,找了一块帕子练习刺绣,坐久了,又跑到哥哥的房间里找本书看。

没想到却找到了一封信。

顾宣回家后,就对上小妹的怒目相视:“哥,这封书院的举荐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书院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再迟,咱们来不及了”

顾宣沉默的将信塞进柜子里:“不去了”

“为什么?你学业那么好”顾妤皱眉。

顾宣沉默不语,将手里提着的吃的放在桌子上,转身出去劈柴去了,最后还是被顾妤逼问的狠了,才道:“阿娘走了,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在家里”

顾妤愣住了,她在现代虽然有家庭,也不穷,但是上有懂事出色的姐姐,下有调皮可爱的弟弟,她在中间就是个透明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她放在心上。

少女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随后紧紧的抱住顾宣:“哥,你要读书,一定要读书,你放心不下我,我知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书院的,在旁边租个屋子,我不会成为你的麻烦”

给顾母守了七天灵后,顾家兄妹二人收拾了东西,租赁了一辆马车,将该带的都带着,踏上了去书院的路。

白鹿书院山脚下的屋舍相当于现代的学区房,普遍偏贵一些,顾宣挑中了一个小院子,租了一年。

安顿好之后,顾宣赶着最后一天,成功进入了白鹿书院。

连日的路途劳顿,顾妤将房间收拾好之后,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村里有鸡报晓,顾妤渐渐习惯了古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第一遍鸡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取出路上买的糕点,和水吞了,然后就开始清扫整个院子。

到了下午,一身青衣长衫的少年郎打开了房屋,走进了院子,顾宣虽是农家子,却五官俊逸,菱角分明,再加上一身的书卷儒雅气,正如一颗挺拔的青松。

顾妤赞赏道:“哥哥当正真是仪表堂堂,姿容不凡”

顾宣伸手给了她一个额头暴栗:“贫嘴”

“还没用饭?”

顾妤点头。

“灶火点不着?”

顾妤又点头。

古代的灶台很难点火,顾妤在家中时就总是点不着,弄得厨房全是烟,到了饭点,顾宣便时时记得去厨房做饭。

久而久之,兄妹两个也琢磨出了一套办法,要是顾宣不在,就会提前烧半根木头出来,然后放在一边,需要用的时候,在上面放些易燃的枝叶,就会很快起火。

顾家兄妹在这里定居下来。

顾宣白日早起去白鹿书院进学,学校里,门门课业出色,虽是农家子,却极有天赋,是夫子的得意弟子,白天上课,下午又下山回家,虽然在路途上耽误时间,但顾宣头脑聪明,从未延误过课业,反而因为早上爬山,下午下山,天天锻炼,身体倒是比同窗学子强壮了不少。

顾妤每隔几天都要和村里人买菜,便自己在院子里开辟了一个小菜园子,撒了青菜萝卜的菜种子,一场雨后,便冒了嫩芽。

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有了大城市的喧嚣和吵闹,在古代的日子过的安稳又舒心,顾妤努力练习刺绣,弯成了顾母未完成的绣品,种菜,看哥哥的书,还学着写毛笔字,一年的时间里,已经像模像样了。

一年后,顾妤从不远的白鹿镇上回来,她买了二斤猪肉,还有一些板油,幸亏现代看了不少遍用古法制作香皂的方法,她买回来打算试一试。

刚走进家门,腰腹部突然一阵剧痛袭来,顾妤脸色刷一下全白了,手里的篮子掉在地上,她捂着肚子半蹲在地上:“好疼啊”

作为一个女生,她现在明白了此刻的状态,第一次来初潮。

前世,她来大姨妈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反应,也听过有些女生会痛经,但是她没想到,痛经会这么疼啊。

下腹热流涌来,顾妤忍者疼进屋换了衣裳,即使躺在被窝里,也浑身发凉,尤其是下腹,跟刀搅一样。

顾宣下课后,回家就发现了不对劲,妹妹脆弱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双手冰凉,吓得他立马去请村里的大夫。

赤脚大夫把脉后,才道:“女子初葵,不宜贪凉,令妹身子较弱,得补一补”

见顾宣听的认真,赤脚大夫随后,又给他恶补了一些女子初经的常识,顾宣一点不拉的记在了脑子里。

送走赤脚大夫后,顾宣从存银子的匣子里取出银子去隔壁换了一只老母鸡,褪毛清洗,放进锅里炖着。

又想到赤脚大夫说的,小妹不能碰凉的,便将屋里的脏衣服拿到外面洗干净晾晒。

顾妤是被一股香味唤醒的,她下床后,就看到了院子里挂着的女子衣裳,还有贴身小衣,如今在风中飘零。

好吧,家里一共两个人,谁洗的不言而喻,顾妤到底是个女孩子,面皮薄,想到弄脏的内衣,脸有些微红:“谢谢哥哥”

顾宣端着一碗鸡汤放到了桌子上:“赤脚大夫说你体弱,得好好补补”

一碗鸡汤下肚,疼痛终于缓解了一些。

整个下午,身体都在难受,顾妤打不起精神,又回到屋里躺着,时节已是深秋,即使盖着被子,但顾妤越睡越冷,越是冷,肚子就越是疼。

顾宣听到小妹屋里传来的阵阵压抑声,忍不住走了进去:“小妹”

顾妤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在触及到哥哥滚烫的掌心后,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少女抓住顾宣的手放进了被子中,紧贴自己的腹部,缓解疼痛。

顾宣感受到小妹身体的寒冷,见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皱了皱眉,半躺进床上,侧过身子,连人带被子都抱进怀中。

少年身体里的热量源源不断包裹着顾妤,被窝渐渐暖和了,手脚也没那么冰凉,尤其是小肚子不疼了,顾妤的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渐渐睡得安稳。

顾宣见她眉宇舒展,一只手依旧塞进被子里给她暖被子,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她,和衣而眠。

这个法子有效极了,一连七天,顾宣都在顾妤的房里渡过。

月事结束后,顾妤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她七天前带回来的五花肉一部分被哥哥做了,另一些挂在灶前风干腊肉。

不得已,顾妤又去了一趟集市买了些板油回来,山下种着竹子,砍两个竹筒,一天的时间才做了四十块肥皂,用油纸抱起来,放了两块在洗手池旁。

下午,顾宣回来后,看到了这块圆形的乳白色物体,拿起来入手胶质不粘滑:“这是何物?”

顾妤:“是香皂,我做的,哥哥,我想这去镇上租个铺子,绣帕子和卖香皂,你觉得怎么样?”

顾宣倒不是不赞同妹妹去做生意,而是小妹年纪太小,恐怕被人骗,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是家里没银钱了?”

眼看着哥哥走进屋里,顾妤追上去道:“咱们不能坐吃山空,家里总得有个进项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赚钱挺好玩的”

“就是香皂的定价还不确定,猪肉每斤七文钱,我做的香皂两块卖半两银子都算是特高价了,更何况大家又不勤洗手,周边的村里人不会买这么昂贵的东西,市场价格可能会更低”

就在顾妤烦心时,顾宣从柜子里取出十两银子交给顾妤,摸摸她的头:“是我思虑不周,没告诉你,这是哥哥抄书所得,哥哥再努力一些,咱们家会好起来的”

顾妤捏着手里沉重的银子:“哥哥抄书很幸苦吧”

她怎么就一点都没发现呢。

顾宣一身青衣长衫,长发束在脑袋上仅用一根同色的发带束缚住,少年长身玉立,气质温和,五官分明的容颜有些轻减,微微一笑,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儒家小生。

“不幸苦,小妤,哥哥会照顾好你,承担起养家重任,你放心,哥哥必定高中,给你挑选一位如意夫婿,定让你后半生都平安顺遂”

顾妤眉眼弯成星星:“哥,你真好”

殊不知,三年后的顾宣恨不得重生归来掐死现在放出狂言的自己。

次日,顾宣上学时,带了香皂洗手,泡沫细腻,亲润舒适,触感顺滑,重要的是还洗的很干净,比皂角好用的多。

一旁的同窗看到了,借去试试,不大会儿功夫,就传遍了学校,还引来好几个学子过来询问购买。

这几个同窗家里达官显贵,都是不差钱的主儿,顾宣见受人追捧,便提价到了一两银子一个。

下午哥哥回来了一趟,将三十八块香皂拿走,带回来四十五两银子,多的是预订的。

随后又有个富商的公子也在书院读书看中了香皂的商机,出钱买断配方,被哥哥提价到了一千两。

直到交易成功,两方签订了契约。

一千两银子到账之后,顾妤惊呆了:“哥,我发现你好会做生意啊”

顾宣笑道:“是小妹的方子好,我不过是奇货可居而已”

有了压箱底的钱后,顾妤也没了经济危机,闲来无事便开始捯饬起来,去成衣铺买了两身新衣,又买了轻灵的耳环,杏黄的银簪子,在屋里打扮。

顾宣下学回家,却见顾妤像个蝴蝶一样飞奔出来,向他展示自己的新衣裳,新形象,少女挽起了发髻,亭亭玉立,小荷才露尖尖角,正是风姿动人的时候。

“哥,我好看吗?”在现代顾妤最好的年纪剃光了头发,躺在病床上等死,而现在最美好的青春再来一遍,她恨不得将所有没有体会过的东西都尝试一遍。

顾宣只见小妤身着藕色的衣裙,身形纤细,脸蛋在这一年里捂白了些,发亮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从一个黄毛丫头突然变成了出水芙蓉的小美女,还真有些错愕。

“轻灵飘逸,姿容动人,小妹自然是好看的”

只是这张脸既不像母亲,也和他没有半分相似,顾宣心底的疑惑一闪而逝,随后说起了其他。

顾妤长得好,虽然皮肤不是很白,但胜在五官精致,经历过现代审美的轰炸,穿衣打扮也会给自己最好的,她想过去和古代女生交朋友,主动和村里人聊天,但是每一次出门都会受到一些年轻男性的热切目光注视。

这让本来就有些内向和不善交谈的她很不舒服,村里的女孩子她们接受的思想是嫁人生子,那些妇人口口声声都是以生儿子为荣,有时候根本谈不到一起去。

顾妤试了三次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时间飞逝,三年的孝期已满,顾宣今年打算参加县试,已经跟书院的夫子请了假。

顾妤在古代适应的还行,主要是她本来性格就宅,不太爱和别人交际,一个人在房间里自娱自乐也不孤单,唯一难受的就是,每个月被痛经折磨的死去活来。

去镇上看了好几个大夫,甚至顾宣还在书院里请了一个大夫,开了几贴药,喝了总不见好。

以至于每个月的那几天,总要哥哥暖肚子。

清晨,雨雾蒙蒙,屋檐上滴滴答答的小雨落在院子里。

偏房的床上躺着两个人,侧头身穿中衣的少年半侧着身体,露出款阔的肩背,披散的长发与另一缕细软的墨发纠缠在一起。

门口的缝隙处阵阵冷风吹来,半道少年的身躯,将怀中的娇女遮挡的严严实实。

被雨声吵醒的顾妤,嘤嘤两声,从被窝里探出白皙的胳膊,伸了个拦腰,触及到空气中的冷气后,快速的又将胳膊重新塞回被窝里。

顾宣的意识渐渐清明:“该起了”

“哥,外面下雨了,今日不能动身回家,好困,我再睡一会儿”顾妤偏头撒了个娇,在哥哥的怀里继续睡了过去。

就在少女侧头的一瞬,顾宣的唇瓣落在少女的额头上,顾宣微怔,垂头见她修长的睫毛,淡粉色的唇瓣,怀中抱着娇软的身躯,隐隐闻到清淡的处子体香,单手握住被窝下盈盈一握的腰肢。

“嗯~,哥,别动”顾妤睡觉粘人的紧,枕在哥哥的肩膀上,沉沉睡去,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咽喉处。

少女不经意间的撩拨,顾宣数年平静的心湖起了一层层涟漪,快的他都没反应过来。

就这一声哥,少年的的身体须臾起了异样,心脏似乎跳漏了两拍。

少年的体温渐渐升高,过了十分钟后,少女大概是嫌热,又侧过脑袋,顾宣猛地反应过来,起身下床,轻轻打开门,毫不犹豫的冲进了雨中。

早饭熬的稀粥,热了包子,饭桌上顾妤觉得哥哥奇怪,总是回避她的目光。

“哥,你怎么了?”

顾宣三两口将包子塞进嘴里,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我去温习功课”

留下顾妤摸不着头脑,三年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私塾已经交不了你了,对县试考秀才很有把握的?

因为要返回原籍考试,顾宣提前一个月请假,现在即便是下雨,时间上宽裕,顾妤将要带的东西重新归置了一番。

晚上,少年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呼吸略显急促。

梦中,暖烛闪烁,大床上,顾宣抱着妹妹,小妤侧躺在他怀中,露出白皙的天鹅颈,身下的衣衫半褪,露出半抹如同酥面团儿似的浑圆,她像只小猫儿似的直哼唧往怀里钻。

他伸出手抱着她安慰,却见单手揽过腰肢,少女胸前的布料不经意间被扯开,露出两抹娇花细蕊,少年的呼吸徒然沉重起来,他抱着软弱无骨的娇人儿,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唇瓣,掠过天鹅颈,往下直到凑到那多花蕊前,微微张嘴,含住了胸前,这朵娇花。

就在此刻,少年从梦中惊醒,他低下头一看,自己下身的狼狈,梦里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半响后,少年厌弃的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第二天雨停了,第三天动身。

马车里,顾妤凑近了哥哥,疑惑的看他手里的东西:“哥,你不对劲,都三天了,我是有那里做的不对吗?你好像在逃避我?”

马车封秘的空间里,少女的香味一个劲的往鼻翼中钻,顾宣想到连着三天做的春梦,如今梦境的女子就在面前,羞耻加自责,忍不住干咳了一声:“并无逃避小妹,只是县试将近,我得用功读书”

“好吧”顾妤狐疑的接受了这个解释。

回到景川镇后,兄妹两个祭拜了顾母,又收拾了屋里的灰尘,顾宣便拿着籍贯去找昔日私塾先生做保。

经历过漫长的县试,府试和院考后,名单下来了,两名衙役前来报喜“恭喜顾家,贺喜顾家,令兄参与宋元二十八年泸州景川镇县试第一”

顾妤当场笑出了声,哥哥好厉害,随后将准备好的红封递给了两名报喜的差爷。

顾宣高中后,拜见了县官老爷,又谢了私塾先生,与昔日同窗交流了半个时辰,回到家中,已经是入夜。

“哥,你终于回来了”

顾妤亲热的迎了上去:“怎么一身酒味,有没有吃饭?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顾宣虚虚靠在她身上,单手捏着她单薄的肩头,心道:“我想吃你,给吃吗?”

但也终归是想想罢了。

顾妤将他扶进房间:“哥你先躺着,我给你煮一碗醒酒汤吧”

却见顾宣单手抓住少女,手腕用力,少女就翻了身,直接半躺在了少年的身上。

顾妤抬起头,凑近了能闻到哥哥身上的松香味道,她是个细腻敏感的女子,但对于家人却十分的纵容:“哥,怎么了?”

大床上的青年倚靠在床上,身上躺着一个懵懂的少女,两个人紧贴着对方。

顾宣一只手稳定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摸向她的后脑:“哥哥在你心里怎么样?”

或许是酒精刺激了少年脑袋里的那根弦,即便是他不能对她表露心意,但他只是借着酒劲儿想知道在她心里的他是个什么样子?

顾妤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但此刻她明显察觉到哥哥有些粘人,好像挺脆弱,就像是失恋了的状态,也没见哥哥平时和那个女子走得近。

顾妤虽然疑惑,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哥哥品貌非凡,英俊潇洒,清新俊逸,足智多谋,待我极好,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也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儿”

少女永远都不知道,在她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身下的少年有多开心,有多伤心,他的脑子里在想着低下头,就可以堵住那张殷弘的唇瓣,一亲芳泽,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嗯,那就好,哥哥没事,夜已经深了,小妹回屋睡吧”

顾宣放开手中的娇女,看着她离开,自己的手还维持着半抱的状态,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她一身大红喜袍,凤冠霞披走向他,多美好的梦,现实里的少年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第二天,顾宣恢复了平常那样,他对待小妤就像是两年前一样,克己守礼,没有任何的出格行为,他们去祭拜了母亲,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半个月后,他们坐上了回程的马车,又回到了这个书院山脚下住了三年的农家小院。

顾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的哥哥好像很排斥她的靠近,虽然他的表情和行为都和以往一般无二,但是她就是敏锐的察觉到哥哥和她之间有了秘密。

这日,顾妤烙了葱油饼给哥哥送来,书院门口,一个富家公子走过,只一眼就呆立在原地:“好一个轻柔似水,灵气逼人的女孩”

“这位姑娘,敢问你来学院是找人吗?我是书院的学生,可以帮你”陈帆手中的折扇打开,还摆了一个看起来很风流倜傥的姿势。

“谢谢,已经有人通知我哥了”这人的眼神太过露骨,顾妤不想理他。

陈帆顿时笑了:“原来是找哥哥啊,不知姑娘的哥哥是?”

“她哥是我”顾宣从书院出来,就见小妹被这个花花公子缠上,当即走过去,人高马大的身躯直接挡在两人中间,眼神微冷。

顾妤将篮子塞进他手里:“我来给你送饼,哥,我走了”

顾宣目送她的背影离去,眼神暗沉,陈帆却将手伸向了篮子:“原来是顾兄,妹妹做的饼子,给我也尝尝”

顾宣薄唇微启,显然清楚这位同窗纨绔公子的尿性:“我小妹容不得你染指,滚——”

陈帆叹了口气,哼着曲子回了书院,他不就是风流了一点嘛,他这不叫花心,只是想给所有女孩一个家,顾兄也太让人难过了。

次年,顾宣和同窗一起前往府州参加秋闱,考得举人榜第二名。

小院里,顾妤拔掉菜园子里的一棵杂草,这一年里,兄妹两的关系有些僵硬。

但她还是记挂着哥哥的考试,直到报喜的人前来,顾妤终于放下心来,又骄傲又自豪,哥哥可真厉害。

到了晚上,夜风微凉,顾妤坐在窗边看月亮,只听到房门打开,一道身影踉跄的走进院中。

顾妤从屋里出来,面带微笑奔向他:“哥,你回来了”

上一回是假醉,这一回却是参加了鹿鸣宴喝了一场,散席后又被起哄着去了一趟翠雨轩,几个同窗放浪形骸,红灯帐暖,而他却在喝了一杯酒之后,厌烦不已,直接出了青楼,坐上马车回家。

或许是见到了这个相思入骨娇人,他的一颗心才放回原处,又或许是在翠雨轩饮的那杯酒中增加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催情药,少年醉酒之后双眼迷醉,直接将少女抱入怀中,嗓音低沉又动情“小妤~”

顾宣抱的很紧,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塞进身体里:“小妤,我好想你”

顾妤原本因为他的冷漠而不悦,现在倒是因为他的想念而软了心肠,回抱住这人:“哥哥,我也想你了”

月色下,少女的身影朦胧,顾宣回来的时候尚有两分清醒,现在抱着心心念念的娇人儿,还以为自己到了梦中。

顾宣痴恋的看着她白皙泛红的小脸,扣在她腰间的手忍不住摩擦了一下那里的细软,另一只手半握住她的耳垂,光洁细嫩。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顾妤耳根发热,推搡了两下,哥哥抱的更紧。

现实里有多压抑,梦里就有多放肆。

顾宣低下头贴在顾妤的唇瓣,倾吐出了全部的真心:“小妤,我心悦你”

酒气袭来,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四个字,顾妤呆立在原地,迎上他的视线,哑声道:“哥,哥哥”

顾宣听着她娇软又沙哑的语调,眼神落在她轻颤的朦胧眼珠上,视线下移,落在那正在轻轻开合的唇瓣上,带着一层水润,泛着柔软的浅淡红色。

少年的目光渐沉,心浮难耐。

“哥,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顾妤咕嘟了一声,心绪杂乱,便扯着人回屋,她再好好想想。

却不料刚将人放在床上,却见少年一个翻身,将她稳稳的压在身下,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抬起洁白的下巴,少年低头,将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继而贴上了那张从进院起就觊觎的殷红色唇瓣,堵住了她口中的拒绝,唇上细软香滑的触感,比他梦中所想的还要香甜,少年的喉间发出舒适的低叹。

顾妤脑子一片混沌,唇瓣上细密的啃咬,下巴处的轻抚,腰间扣着的大手,脸颊上少年温热的鼻息,都让她的心跳加速。

反应过来,顾妤轻轻的推搡,可身上的少年太重,她只能轻微的摇晃脑袋:“唔,哥,你别——,不”

身下少女的挣扎,让原本想要浅尝辄止的顾宣,改了主意,原本简单的四唇相贴,变成了互相摩擦,他吸允着唇瓣,尝试着伸出舌头,在那片唇瓣上扫过,带着细腻的甜味。

她向来爱吃甜食,少女唇瓣微合,呼吸急促:“哥,你清醒一点”

顾宣就着空挡,张嘴含住了那两张唇瓣,舌头探索进蜜罐中探索,直到寻到了另一个蜜舌,这才勾着她纠缠起来,下巴的手捏住了小巧的耳垂,轻揉抚弄,身体的躁动,一点点强烈。

顾妤向来敏感,被身上人一个温柔缱绻的深吻便夺去了三分理智,耳畔被揉捏着,俏脸微红,她抬眼,一眼就陷入那双深邃的眼窝里,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少年欲色渐浓,深情款款:“小妤,我把命都给你,爱我,好不好?”

向来冷静自持的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顾妤神色动容,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双哀求又痛苦的眼神,她放在他胸口的挣扎,慢慢挪到他的肩膀:“哥~”

似是察觉到少女软化的态度,顾宣一手握住她的半张侧脸,动容的吻在她颤抖的睫毛上,手指摩擦着半张细腻的小脸,听着她软绵绵的嗓音,大拇指抚摸着开阖的粉嫩唇瓣,情动的厉害。

下巴复又被勾起,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浅淡的松香味,四唇相贴,原本温柔的摩擦,忽而急切起来,舌尖一勾,便引得蜜舌共舞。

顾妤被亲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张嘴想要吸气,却被这人更激烈的索取,原本扣在腰间的大手,寻摸到了一处缝隙,钻了进去,大手顺着细腻的腰肢滑动,不知道寻到了衣服袋子,轻轻一勾,便隔着外衣解了内衣带子。

常年握笔,带着茧子的手,顺着细腻的皮肤,摸上了那一只刚刚发育起来的小笼包,不大不小,刚好握在上心,轻抚揉捏,不知寻到了什么趣儿,两指夹住那最中心的细蕊一紧一缩,小笼包晃悠了两下,又被大手捏住。

胸前被人这般亵玩,就是个木头也感知到了,顾妤伸手隔着外衣想要阻止他,却不料手刚放上去,却被少年的另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抓住。

顾宣从唇角吻到了耳畔,嗓音低沉,急切中又带着难耐:“小妤,哥哥想要你,难受的厉害,怎么办?”

顾妤脸刷的一下红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什,什么怎么办?我,不懂”

顾宣却扯着她的小手来到了胯间挺立的部位:“哥哥教你”

细腻的小手突然握上了一个粗壮滚烫的硬棍子,再无知的人都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了,顾妤手紧了一下,脸色爆红,羞涩的厉害,心跳砰砰砰。

顾宣下身如铁,突然被小手紧握,那一瞬间的刺激和舒爽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舌尖拨弄着少女的耳垂,左手握着细软的小笼包,右手覆上那双纤细的小手,带着她给自己套弄。

耳涡被他用舌尖舔舐,听着他有节奏的低喘,好像戳中了某个敏感点,胸前的大手揉搓着都仿佛点起了火焰,少女只觉得一点痒意传来,下身溢出一点湿润,这种感觉来的太过陌生,太过汹涌,少女不由的合并了双腿。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一声低吼,在女子的手中发泄了出来,顾妤的脸已经红的不能看了。

少年停顿了十分钟后继续抚摸着身下的娇嫩肌肤,顾妤却因为刺激太过,再加上困意袭来,整个人昏睡过去。

夜色渐深,大床上一对男女相拥而眠,少年哪怕醉到深处,也记得一手抱着她的腰肢,一手给她盖上杯子,阖上的眼睛。

次日清晨,床上依偎的一对碧人,少女侧躺在床上,蜷缩成虾状,身后的少年紧紧抱着她,也呈现虾状,两个人亲密无间。

顾妤睁开眼,昨夜发生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哥哥少年爱慕之人居然是她,昨夜还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最关键的是她最开始的抗拒挣扎,到后来躺平享受。

这,先不说哥哥对她的感情如何,就论,她对哥哥的感情顿时也复杂起来。

就在顾妤想要偷偷离开时,刚挪动了一下身体,腰间挂了一夜的大手下意识向上的寻摸到了胸前,还顺势捏了两下。

耳畔的呼吸减重,哥哥要醒了,顾妤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这样的状况,直接闭上眼睛,装鸵鸟。

顾宣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就发觉满床凌乱,自己和小妹躺着的姿势不对,单手触及到掌下那抹细软,忍不住流连了两圈,昨夜的记忆一点点复苏,想到他哀求着小妹给他自慰,揉捏的力道忍不住变大。

就在顾宣暗恼酒醉害人,他日后要和妹妹如何相处之际,余光中却看到小妹的睫毛微颤。

她醒着!

顾宣想到昨晚的表白,他原本想要离小妹远一些,这样就不会有妄念,可逃离的越远,就越是想念,就越是相思刻骨,事已至此,他不会允许她逃离。

少年半支起身体,贴近了身前这副娇躯,一手抚摸着她的侧脸,低头吻上她的天鹅颈,一下又一下,仿佛虔诚的膜拜。

唇瓣来到了耳畔,深情又偏执“小妤,我爱你,不止有爱,还有欲,男人对女人的欲”

顾妤睫毛重重的颤抖了几下,还是装着不醒。

顾宣乐的她装鸵鸟,一直以来心里最沉重的心事被暴露出来,他此刻无比的轻松,又无比的肆意,目光凝视着那张小脸,大手掀开被子,指尖轻勾起外衣带子,解开那层包装袋。

却忘了昨晚内衣早就被他解了,外衣滑落,露出雪白的娇躯,上面的两抹娇花酥蕊,颤颤巍巍的暴漏在空气中,如此美景,少年只一眼便重了呼吸。

修长的手指从脸颊,脖颈滑落,落在胸口,一点点勾到了那雪山顶尖,两指捏住那顶尖打着转儿,见她仍是没反应,少年明明做着勾魂夺魄的事,笑容却清朗如风。

他低下头,亲了唇瓣,又顺下脖颈,来到了胸前,略作停留之后,毫不犹豫的含住了这抹娇蕊,唇瓣微启,舌尖挑拨,另一只手不忘冷落另一只娇蕊。

吸,含,波,抿,足足十分钟,热浪来的突然,少女的表情渐渐变得难耐,身上仿佛起了火,胸口处的异样直通小腹,那个羞羞的地方又发痒起来,甜水浸湿了亵裤。

少年的手忍不住探索新的领地,指尖湿润,他身形微顿。

顾宣的双唇渐渐的从雪山上滑落,从少女的肚皮往下,余光中看到身侧的纤细嫩手紧抓着床单,她也有感觉的,不是吗?

“小妤,让我来给你快乐,好不好?”

少年的眼神变得坚定,轻轻扯下她的裙子,少女的亵裤带着微微湿润,唇瓣来到这处洁白光滑的处女地,粉红色的花瓣闭合在一起,包裹着里面的美景,散发着极其香甜的气味,

顾妤没想到他竟然做到这一步,双腿都在颤抖。

顾宣安抚的亲了亲她的小腹,垂头,含住了花瓣顶端的那颗小珍珠,一点点舔弄,像喝水一样,时不时的亲一亲花瓣,花穴里流出来的蜜液都被他尽数吞掉。

太过于强烈的快感袭来,顾妤的身体抖得不成样子,顾宣张大嘴,伸展出舌头,从下往上,直接将整个花瓣包裹住,舌头涌动,粗粝的舌苔摩擦着花穴,整张嘴都在发力,喉咙用力吸允,仿佛要将她整个灵魂都吸出来。

“啊啊啊——”

顾妤再也憋不住嗓音,叫出声音,颤抖着在顾宣口中达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