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惠元年西元前194年——
在听闻母后千方百计一直要将赵王召回王都内刘盈觉得不对劲,依母后的x子,她恨戚夫人他们恨都快恨si了,怎麽可能喜欢如意?他又想了想,想到自父皇登基後母后那雷厉风行的手段,莫非,母后这是要杀如意?
「不行,朕得去接他。」说走就走,明明还需一天的时间赵王才会抵达王都内,却提早一天来做防范,怕是吕后在途中下手罢了。
「皇帝哥哥!」客栈内,看见刘盈的刘如意兴奋地向他奔去,两人相拥了一下便分开,刘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两人从小玩到大,情谊深厚,难得能从刘如意眼中看见那抹单纯,刘盈敛了敛眼眸,那底下,是满满的羡慕。
「听好了,这些日子你就跟着朕,朕吃什麽你就吃什麽,朕去哪你就跟着去哪。」对於这个弟弟,刘盈是ai护的,如此一来母后就杀不了他了吧,他想。
刘如意也是个单纯的,相信着他哥,重重点头道:「知晓了!」
「走吧,回g0ng。」他挥挥手,让人一同上了轿子。
接下一连几日,刘如意也当真与刘盈同吃同住,在皇帝寝g0ng内还时不时能听到两人开怀大笑的声音,但这好日子却不多了。
另一边——
吕后实在是气急了,大手一挥桌上那茶具就摔落地上「好极了!他竟敢与本g0ng作对!」一旁的嬷嬷急忙道:「太后娘娘息怒!」
「他最好和那刘如意一直黏在一起,刘如意会不会si,就看他了。」发完一顿火的吕后冷静下来,说了这麽番话,嘴角g起一抹冷笑。
清早——
眼见天未亮,刘盈小心翼翼的起身,生怕吵醒身边的人儿。看他睡得如此香,刘盈不忍心唤醒他,只是吩咐身边多调几名侍卫保护他。
换好衣裳,刘盈跳上g0ng人牵来的马,背上背着弓,准备狩猎去。
只是後脚刚出g0ng不久,太后的前脚就紧随其後,领着人大摇大摆的来到刘盈的寝g0ng,也是刘如意这些日子的住所。
走进寝g0ng内,众人皆放轻脚步,生怕吵醒刘如意。
也不打算将他唤醒,看着他的睡颜,吕后眼底闪过一丝快意,这一天,就快到了。侍卫直接把人从床上拎起来架住,也不管多大力,弄得刘如意一个机灵,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不清楚站在眼前的是谁,待回神後,才一脸惊恐的看着吕后。那是本能的畏惧,在戚夫人的教导下,这刘如意自小就极怕这位太后。
「太??太后娘娘?」他有些傻住,不太清楚吕后把他唤醒的原因。
「乖,将这个喝下去。」她命g0ng人端上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亲手端至他面前。
刘如意看着她,想起刘盈这些日子对他的吩咐「朕吃过的,喝过的,才可以吃、喝下去,知道吗?」紧闭着嘴摇摇头,神情有些惊慌。
吕后看见了他眼底的惊慌,抿着唇笑了。「身为你母后,连管教你的权力都没有了吗?」她拔高音调说道。
她大手一挥,身旁的g0ngnv便扳开他的嘴,任吕后将汤药灌进他嘴里,他被这汤药呛到,咳个不停,但吕后仍没打算放过他,汤药灌进他口中,碗里一滴不剩。
「你就慢慢躺在这,好好的睡吧。」吕后在做完这一番动作後,00他的头,语气温和的说道,说完立马离开。有关於戚夫人的人事物,她一点儿也没有将她的厌恶掩盖住,尤其是最後那温和的语气,更是让刘如意无法理解。
刘如意呆呆地看着屋中的横梁,有些愣神,他这是,要si了?身边的g0ng人早被遣出g0ng内,如今,只有他一人,想到再也看不到母亲及兄长,一滴泪水从他脸颊划过,他是单纯,但他不是傻啊。
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皇帝哥哥尽力的想保护他,还与他母后作对,是不是只有他si,皇帝哥哥才能与母后重归於好?倏地,一口血喷出,他用手轻轻一抹,却发现怎麽抹也抹不掉,只能感受血ye慢慢的流失,最终,七窍流血si亡。
回到寝g0ng内的刘盈看见这一幕,连忙扑向床榻,摇着刘如意的身子「如意,如意,你醒醒。」怎麽唤也唤不醒,他召人去唤太医,却只得到太医说:「陛下,赵隐王已逝去,请节哀。」
趴在床边的刘盈一动也不动,他知道,是谁害了他,也知道,无论他防守的再怎麽隐密,总有一天他还是会si去。沈默许久,他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往太后的住所前去。
刘盈泪眼婆娑的看着吕后,他不明白,刘如意究竟是哪里惹了她?不过就是他母亲跟她不对付,现今他年岁还小,也翻不出甚麽风浪,为何偏偏还趁他不注意赐了他杯毒酒?他真的不明白,前些日子温柔的母后怎麽已荡然无存了?
「他···还这麽小···您怎麽下得去手啊!」他朝着吕后嘶吼道。
「无论如何,赵王的存在永远是个祸害,本g0ng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吕后面无表情,慵懒地靠在软塌上回道。
刘盈意味深长地看了吕后一眼,敛下眼眸,淡淡道:「孩儿先行告退。」随即大步走出殿外。
尔後,吕后低声自言自语道:「盈儿怎无法理解本g0ng的苦心呢?这也是为他好······」话虽这麽说,但她眼底的仇恨,却散也散不去······
永巷内--
「放开我!吕雉,你会不得好si的!」戚夫人歇斯底里地喊着,一旁的侍卫不为所动,只是拦着她。「放我出去!我的儿啊······」她喊着喊着,绝望地跪在地上「让我出去···看一眼我儿就好。」她乞求道。如今的她已不复当年的光鲜亮丽,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她,正是现在的她。
此时,吕后正好走来。
「只怕是你也不用看了。」吕后冷冷一笑「你儿子si了。」
「什麽!」她双目瞪大,不敢置信地望向吕后。她垂下头,低声呢喃道:「是你!是你杀了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把扑向吕后,前面立即有护卫上前,她连吕后的衣角也碰不到就被架住。
「你要做什麽?」被架住的戚夫人似乎知道了些什麽,惊恐地看着吕后。
「来人!」吕后手一挥,一名太监急忙赶上前,手中还提着各式各样的行刑道具,像是早有准备。
「动手。」没有一丝犹豫,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定下了戚夫人命运。
被侍卫们固定四肢的戚夫人满脸惊恐,嘴中还塞了一抹帕子,手起刀落,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太监及她的脸上,感受到t内的血ye不断地流失,她的双手,已被砍断。另一位太监手脚俐落的上前快速做止血,不过这止血,是用铁烙。待戚夫人牙都咬碎了,血也止了,才退回原位,行刑的太监见血已不再喷涌,看向吕后。吕后点点头,示意下个动作。双手,紧接着便是双脚。此时的戚夫人腰上系上一条铁链,两端分别由侍卫拉着,双脚呈大字,模样凄惨无b。
正要下刀的那一刻,吕后轻轻喊了声:「停。」
太监顿时停下动作,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吕后面不改se,走向戚夫人将塞在她嘴中的帕子取出,又下令:「继续。」
一个转身,走回刚坐的位置。看戚夫人的鲜血溅到吕后的裙尾,吕后紧蹙着眉,有些不喜。
尖叫声响遍整个皇g0ng,不过刘盈早已被她引出g0ng,日前在g0ng内的只剩下g0ng人们,他们也见怪不怪,更不会惊慌失措的逃窜。
听那尖叫声吕后的眉头便抒展开,似是在享受什麽乐队的演出,手中还拿着一盏热茶,全不受眼前的事物影响。
太监自动自发上前为戚夫人再度止血,从手,换成了脚,泪水和鼻涕挤成一团糊在她脸上,乍看之下已看不出这究竟是谁。
第三刀,不用吕后开口,太监也知道该做什麽,拿着小刀就直直走向戚夫人。
她看见太监手中的刀子往她眼前直送,吓得闭上眼,不过几秒又被太监强行撑开眼,太监刀尖在她眼里绕了一圈,戚夫人痛得直尖叫,两只眼成了两个血r0u模糊的窟窿,霎时有些吓人。
「吕?雉?!我?诅?」
「放肆!」太监一声怒喝,si到临头还想着诅咒太后,又一个不要命的。
「诅咒吗???」吕后轻笑「看来,本g0ng也不该让你早点si才是。」後面那句话,传进戚夫人耳中,不由得颤栗了一下。
「东西拿来。」吕后起身走向戚夫人,在她耳边轻声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什麽叫生不如si。」说着说着,手中的东西就倒入戚夫人的耳里。
她疼的几乎晕眩,本该尖叫出声却变成了低声在诅咒吕后,吕后看着她的惨况,气笑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为她加上一项。」吕后自言自语道。
手中拿着太监递上的刀子,吕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用刀背贴着她的脸滑下「这张脸,真是令人感到厌烦。」
划开皮肤的声音响起,她的脸上已多上了好几条伤痕,整个脸扭曲不堪,任谁看见现在的戚夫人都认不出来。
头发被剃光,没有四肢也没有眼珠子,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她身上,脸上满是鲜血。当年的她,早就不复存在。
「该行最後一步了,罢了,最後就由本g0ng亲自动手。」吕后冷冷一笑,脸上还有着刚刚喷溅至脸上的几滴血珠,刚刚厌恶血ye的模样只是个假象,现在满是仇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她先是割了戚夫人的舌头,戚夫人自是在那痛苦的扭动,发出呜呜声响,身上的疼痛明明已经疼到麻痹,但她释放出的杀气却令戚夫人疼痛加剧,等侍卫重新固定好戚夫人,最後的毒药也到了她手中。
她让人扳开戚夫人的嘴,想也没想就把药直灌进戚夫人的喉咙。过没多久,戚夫人发出怪声,她知道,药效已经发作。
「把这人彘看好在茅厕内,不要让人si了。」临走前,吕后这麽叮咛道。她心情非常好,解决了隐患,又报了仇。
几日下来,她心情极好,而心情极好的她,又细细思量了一会儿,招了个g0ng人与她说:「去唤皇帝过来,就跟他说有东西吵的本g0ng近日无法安稳入睡,邀他前来一探究竟。」
前来的刘盈脸se有些不好,近日被繁忙事务缠身,有些疲倦,也有一阵子没来请安了。
「孩儿向母后请安。」
「快坐下。」吕后看着儿子的眼神满是柔情,可惜他看不到,也不知道。
「母后说的可是发生什麽事?」他r0ur0u眉心,问道。
「近日一直有似猪的声音响起,扰得本g0ng无法入睡,今日邀盈儿来一探究竟。」
「既是如此那就出发吧。」连口茶水也没喝,刘盈已起身叫g0ngnv带路。吕后眼底闪过不悦,很快的又压了下来。自赵隐王的事发後,两人的关系可是一直没有好转,怕是今天,情况更是会急转直下,她摇摇头,不去多思考那些感情事。
可带路的愈走愈偏,刘盈有些纳闷,这声音来源究竟是何处?还没等他想到,g0ngnv就停下了脚步。
「母后?就是这?」看着眼前的茅厕,竟还有重兵把守,不详的预感传遍刘盈整个身躯,一直有个声音叫他赶快跑,可他定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就是这。」母后点点头。
门一拉开,眼前的景象令他忍不住不停地乾呕,一个全身脏兮兮,身上到处都是血块凝结的痕迹,双眼竟只存两个空洞,四肢也被砍断,在他眼前蠕动着,喉咙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好似想到了什麽,他用颤抖的声音问吕后:「这?是什麽?」
「是人彘啊!忘了说,这就是那位戚夫人。」吕后面露笑容答道。
刘盈看着她的笑,嚎啕大哭起来,随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寝g0ng——
「太后说要见您。」晕倒醒来後,这是第十次。
「不见。再替朕带句话,说是这事简直不是人能做出来的,既是太后做出这种事,那朕也不配掌管天下了。以後所有朕的权利、政务全交由手下的亲信处理。」
遣人说出这麽番话後,寝g0ng就再也没开过门了,只有源源不断的酒送进去内。
吕后听闻後,笑得合不拢嘴,只是那笑,是被气笑的「天下何有不公?当本g0ng有难,他都冷眼旁观,别人有难,倒是让人来可怜她。那怎麽没有人来可怜可怜本g0ng呢?」本g0ng,变我,心中苦涩,却连自家儿子也不懂,他也恨她,那谁来可怜可怜她呢???
自那以後,刘盈过着夜夜笙歌的日子,却是不愿让任何人求见,颓靡不振。身旁伺候的太监、g0ngnv们见他如此心有些不忍,但不敢开口,只能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每当听见吕后派人求见,他便会怒摔手边的东西,就连nv人也不意外,一时间人人自危,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怒了他。
他手执一壶酒,大口大口地喝着,无人出声劝他,只留他一人沈沦在其中。空荡荡的大殿,没有任何一个人影。他不敢闭眼,怕一闭眼便是戚夫人那空洞的双眼,鲜血如注般喷出的模样,无手无脚无耳,直直朝他扑来。他怕,一闭眼便看见皇弟无助地看向自己,手上还拿着吕后赐的那杯毒酒。
自责、懊悔、不甘,种种情绪交织,他崩溃的情绪全依赖着一壶壶送进来的酒发泄,地上满是酒壶,只留下刘盈孤寂的身影在大殿的正中央,明明还如此年轻的他,却像是老了十几岁,颓丧之气环绕在一旁。
於母后,愤怒也有,恐惧也有,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这之中多少还有这麽一点心疼吧?毕竟,他是她亲生的。心疼的是,他母后究竟是被父王b到了什麽地步,连这般心狠手辣之事都做得出来?愤怒的是,刘如意不过一个孩子,母后却毒si他。不过刘盈忘了,自古帝王家,最是无情,前一秒的兄弟情,下一秒两人就拔刀相见,若是放刘如意一马,而戚夫人离世,不知刘如意会作何感想?会不会,选择谋逆呢?
恐惧的是,母后那些手段,会不会有天对象换成自己?会不会,最後整个朝廷皆由母后一人控制。
他不敢,也不愿再想下去。
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些日子,他的身t越发虚弱,被酒jg不断地侵蚀,脸颊快速消瘦下来,长期待在殿内,许久未曾踏出一步,使得他脸se越发苍白,越发憔悴。
他无法控制的颤抖着,整个大殿终究只剩他一人,太监和g0ngnv皆不见踪影。
难道,仁慈错了吗?他必须向吕后这般?
难道,坐帝王之位,便不能有颗善良的心吗?
他累了。究竟什麽时候才能放过他?他只想??真正为自己活一次啊。
刘盈抬头看向金碧辉煌的大殿,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落进嘴里,咸咸的,却又苦苦的。
就让??这整个皇城和他一起消失就好了,这样会有新的皇帝登基,至少,b现在好;至少,b吕后掌控着大权还好。他哭着哭着笑了,为这大逆不道的想法而笑,为他终究无法将事情握在手中,如此软弱而哭。
犹豫半会儿,想起眼前刘如意那r0u乎乎的笑脸,下定决心,已存si意的他,一把抓起身旁的烛台,倾倒在地毯以及帘幕上,有着酒jg,很快地,这殿内已成一片火海,但殿外人却尚未知晓。
——殿外
「走水啦!走水啦!」外头的侍卫大喊道,但实在是太迟了,中间的梁柱早已烧毁,整座g0ng殿倒塌,连带着一旁的树木、偏殿,也窜出了火光。
里头的刘盈完全无视火焰带给他的威胁,只是静静的躺在唯一尚未被烧到的石桌上,静待si亡的到来。待那火焰直扑而来,他轻轻闭上眼。
一切,都结束了。
当吕后得知此消息後,g0ng殿随之倒塌,她愣愣地看着浓浓黑烟以及火光,一时说不出话。身旁的贴身侍nv连忙喝斥一旁呆楞的小兵:「还不去救火?愣在这g什麽?」
许久,吕後才反应过来「盈儿??在那里面。」她喃喃道。脚步踉跄,仕nv急忙上前搀扶,吕后挣脱她的手,提起裙子急急忙忙网黑烟源头赶去,全然没有皇后端庄的模样,只有心急儿子的母亲。
刘盈早已成了灰烬与大殿的残骸混在一起,吕后被众人拦着直到火势扑灭才得以看见全貌,黑漆漆的残骸,什麽也没留下,眼前的一幕幕刺激着她,没能承受着自己儿子逝世的事实,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她又恢复原先高贵冷漠的模样,只是脸se有些苍白。
「告诉史官们,孝惠帝病逝,本g0ng代为掌权。」
自此,开启吕后天下的数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