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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困惑着世界上怎能有如此温柔的人,後来我才发现他不过是少了根筋,加上一点点身而为人的t贴。

第一次见面,我觉得自己心跳先是漏了一拍,又在下一刻怦然不已。

第二次见面,他在大庭广众下说了「我喜欢你」,并且拉住我的手,央求着我把他的le给加进好友。

「大概一时昏了头才会说喜欢你吧,哈哈哈。」第三次见面,他漫不在乎的笑着,如此说道。

「咦?」

「不过那种话说了好像也不能反悔,你的名字是……远方?」他低头看了看手机,西晒的日光照着萤幕,只见他眯起眼,似乎看不大清楚。

「不是远方,方是我的姓。」

「这样啊,那麽小远,你听好罗,我的名字叫白一朝,一朝一夕的一朝,喜欢的nv孩子是能一次吃完一整盒小蕃茄的类型,男孩子也是啦,我自己则是正在为这件事情努力当中。」

这家伙说甚麽啊。

「那麽……我算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诶……是啊。」我有些羞怯的点点头,此时心情虽复杂,却仍抱着一丝期待。

「太好了,那请你努力变成我喜欢的人吧。」

「一次吃完一整盒小蕃茄?」

「没错。」

「我办得到啊。」我带着困惑的眼神应了他的话,那听起来并不是件能筛选掉甚麽的条件。

「真的啊,那你跑得快吗?」他的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一个问题後又接了一个问题。

「不,我……跑得很慢。」倘若这是个要求,自己大概是无望了,想到这儿,回应的语调便也不自觉沉了下来。

「我还喜欢跑得快的人,这样吧,我们以後常去c场练习。」

他给我的并不是拒绝,而是拖着我,来到不久前才重新铺好pu跑道皮的c场,之前的坑洞与不平早已见不着,起跑线也画得清清楚楚,我x1了x1鼻子,彷佛能闻到浅浅的橡胶味。

就这样,我们在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开始了b起交往,更像是预备要航向伟大航道的旅程。

3

这是一段太奇怪的际遇,奇怪到我不敢向佳泱透露半分,她似乎也只将我的话当作一时意乱情迷,没有再询问起白一朝的事。

「明天t育课要测八百和一千六公尺,别忘了哟。」放学前,t育gu长急急忙忙跑上台提醒道。

台下发出阵阵哀嚎,每次这时候都让我以为世界上没有人喜欢跑步。

也许这只是一种迎接测验的仪式,也许大家一直都在等待这不可能消失的一天,也许那样微弱的挣扎也是一种面对。

离开教室,我小心翼翼的前往c场,一面左顾右盼,想着能否在这条路上巧遇白一朝,使彼此的相遇再多一些命运的成分。

命运的相遇没有发生,倒是起跑线附近有个人影正慢悠悠地晃近,学校运动服在他身上依旧十分好看。

「嗨,小远。」一阵张望後,他注意到了有些怔在场边的我,并毫不吝啬的挥手并对我微笑,他的笑容无时无刻都像要把人融化似的,可要是自己现在融化,就没有接下来了。

我赶紧拾起步伐奔上前去,想如他一般自然的打声招呼,却一时不晓得该如何称呼他才好。

「你忘记我的名字啦,我叫白一朝。」

「不、不是,我没有忘记,我只是??我叫你一朝好吗?」

「好啊,也可以叫我布罗利。」

「布罗利?」

「嗯,是我帮自己取的艺名,本来想叫布鲁克斯的,但正好看到七龙珠电影版里出现布罗利,觉得这个名字好像也不错,很帅气。」

我是头一回遇到会替自己取艺名的人,他想成为偶像或youtuber吗?而且还取了个完全搭不起来的名字……

这样b起来,以一朝称呼他显得寻常许多,自己根本没有迟疑的必要。

「你们测八百公尺了吗?」为了逃离关於艺名的话题,我环顾四周一圈,随口问道,话说完才想起男生要跑的距离应该是加倍。

「星期五吧,我们班的t育课在星期五。」

「真不想跑呢,我老是没办法在五分钟内跑完。」或许是为了让交谈延续,我抱怨了几声。

「你一定会很快跑完的哟。」

「哪里来的根据呀??」

「没有根据,对於快也没有任何明确的定义。」

他笑得不拘小节,我也无意对他的话语斤斤计较。

我们把书包放在c场边,两个人走到起跑线前,我看着他,他低头看着新画上的白se起跑线。

「先来练习起跑姿势吧,如果接力跑第一bang的话就要蹲下来,充满气势的冲出起跑线,气势是最重要的。」

我从来没有跑过第一bang,对於他话中的蹲下起跑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这麽说他都跑第一bang吗?

他果然不是个普通的人,要是跑起步来我们一定会相差很远吧,自己有办法和接力跑第一bang的人交往吗?

「跟着我做吧,有力的脚要放在後面,你也是右撇子吧,那麽右脚在後,手放起跑线附近,不要超过哦。」只见他弯腰蹲下,两只手放在白线後,摆出一个看不出破绽的起跑姿势。

这样的完美示范反而让我缓和下来的情绪又紧张了起来。

我模仿他的姿势,双手放在起跑线前,左脚在前右脚在後,微微向下蹲,并且默默在心里默念着他的指示。

有力的脚要放在後面、手不要超过起跑线……

「来,数完一二三就跑吧。」

「??对、对了,真的有人叫你布罗利吗?」倒数前的空气莫名凝重,纵使如此,弯着身子的我仍忍不住开了口,好奇的问道,即便到了这紧张的一刻,自己直至仍满脑子想着这件事。

「有啊,我爸。」

我的脑袋忽然一片空白,是我太跟不上时代了吗?

「我要数啦,一、二、三——」

咦咦咦咦咦————

右脚笨拙的蹬了一下地,左脚还未来得及做出奔跑的反应,我的身t往前一倾,毫无意外的跌倒了。

4

「哎呀……」

这麽说有些老套,不过如果现在有个洞,我绝对会奋不顾身钻进去,哪怕只被当作是掩耳盗铃。

「有没有受伤?k管卷起来我看一看。」

在他的注视之下,我不大自在的将运动k管卷起,膝盖下方稍微有些泛红,可也算不上甚麽伤。

「看起来不大严重呢,真是太好了。」只见他蹲在我身边.双手合十,眯起眼,松了口气。「很痛吗?」

我摇头,望着没有破皮的伤口,视觉影响感官这句话或许是正确的。「一点点痛而已,大概是被指尖用力捏一下的程度吧。」

只见他停顿了会,下一秒便往自己手臂捏了一下。

「噢。」有一瞬间他拧起眉,轻轻喊了一声。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想吐槽,然而他接话的速度远远胜於自己,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前,他便敲了敲地板:「超过一百分的形容。」

「你也是超过一百分。」我苦笑道,但是哪部分超过一百分我说不太清楚,该说是实验jg神还是幽默程度呢。

将卷起的k管给拉下,我撑着地板,不是太费力的站起,见我这般自立自强,白一朝便也收起了内疚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此时天气一般飒爽的笑。

「你没有谦虚呢,真的一点也不擅长。」单手撑着腰,他不以为意的笑道,b起数落,反倒是赞赏的语气要多一些,然而听在自己耳里却有些挖苦的意味。

虽然说有点刺耳,可我并不觉得愤怒,只是抿起嘴,不自觉捏了捏下巴:「我也希望这些话都是谦虚呀。」

白一朝看看我,又低头看看起跑线,目光最後回到了我身上。

「要不要再试一次?」

「好啊。」

这次我可不会再摔倒了。

「要摆出蓄势待发的表情。」

「如果你觉得下一秒就可以飞出去,就是对的感觉。」

「我再数一次哟,一、二、三——」

我始终没有跑得快一些,付出的气力也不致大汗淋漓,心里却感到十分愉快。

站在起跑线前,我卷起运动服的袖子,一阵风吹来,便又立刻将它给拉下。

膝盖仍旧有些微的疼痛感,可不至於会影响步伐,甚至连佳泱也没发觉自己的脚有那里不对劲,我们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不晓得该说些甚麽,纵使现在说了一起跑,最多也会在一圈之後就憋不住。

「预备——跑!」

我没有摔跤,但也没有半点气势,佳泱超过了我,其他人也是,我成了落在最後面的一群。

真逊,要是让白一朝给看见了,或许会觉得不忍卒睹吧,即便他并不在场,我仍有些内疚。

我想跑快一点,但左下腹开始隐隐作痛,环顾四周,不少人都和自己一样边跑边撑着腹部某处,自己应该先问问白一朝怎麽样才不会肚子痛的,不过我想等这堂课过去,自己又会忘了这回事。

跑第二和第三圈时特别难熬,好想用走的,可跑在前头的同学速度完全没有慢下来的迹象,自己这样没跑多久便停下来岂不是太没有运动家jg神了,而且似乎快被倒追了……

我的脑海不断盘旋着白一朝那句「喜欢跑得快的人」,自己怎麽就正好被一个这样的人给x1引了呢。

果然还是停不下来。

「方远帆,你好卖力呀。」我终於越过终点线,已经回到休息区的佳泱朝我走近,伸手0了0我的左脸颊,一阵清凉透过她的右手传了过来。

此时的自己还喘着,没有半点提起嘴角的力气,只是含糊地应了几声,配着不太规律的踏步。

跑八百真是一段不知为何而努力的漫漫长路,明明在终点甚麽也没有,却又不得不为此而拚命。

打扫时间,当我将垃圾投入垃圾车并转身要回教室时,白一朝叫住了我,他的手中没有任何东西,是特意在等我吗?

「我看到你啦。」他微微笑,道。

「诶?」

「你穿着hse的袜子吧。」

我低头看了看,藏在运动k下的确实是双柠檬h的短袜,是刚刚我走来的时候看见的吗,但这似乎不是件需要特地说出口的事情,它既不明显,上头也没甚麽花样。

「啊,我说的是t育课的时候。」见我有些困惑,他随即附加说明道。

t育课……「跑八百公尺的时候吗?」

他点点头,脸上始终带着亲切的笑。

「你、你真的看到啦?」

「我有戴眼镜,看得很清楚。」

怎麽偏偏是那时候看见呀,而且还说看得很清楚,自己到後来根本算不上是在跑步,反而像是在沙漠中求生存,想离开眼下困境却又举步维艰。

「你跑得好认真呀,所以我也看得很认真,都忘了要去上课。」

「上甚麽课?」我一面回想自己的狼狈模样,一面心虚地想转移话题,问。

「美术,头发卷卷老师的课。」

「咦?她很凶吧。」我的脑中瞬间浮现顶着一颗红褐se泡面头,站在台前紧皱着眉,对同学频频指责的美术老师,实作时只要出了任何差错,免不了得挨她一顿骂,这让大家总是战战兢兢,不想上课却也不敢迟到。

「是啊,被叫去走廊罚站了半小时。」他耸耸肩,模样并不是特别在意。

我还是头一回听过有谁真的被老师给罚站在走廊,他究竟是迟到了多久?

「那……感觉怎麽样?」

「被路过的老师问了:你为甚麽在这里?有点难为情呢,不过後来我们聊开了,我说我是因为看跑八百的同学看得太入迷才迟到,他很能理解我,还说虽然差了十年,但我们的青春重叠了。」他眯起眼,叙说的完全不像是一个罚站的人会看见的光景。

这般不严谨的发言听起来不是年轻的实习老师,就是x情豪迈的资深教师吧。

「後来美术老师听到外面有聊天声,走出来发现我们两个,又挨了一顿骂,没想到她连那位老师也一起骂,哈哈哈哈。」

他描述的情景就像是一出喜剧里会出现的画面,可我想事情发生的当下应该不会像电视剧里会有罐头笑声围绕。

「亏你还笑得出来。」我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他该不会连挨骂的时候都这样爽朗的笑着吧。

「是啊,下一秒就被念说怎麽这样嘻皮笑脸,被叫进教室,改成在後头罚站整节课。」

虽然十分傻眼,可我仍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连在严肃的老师面前都能露出笑容呀,该说是临危不乱还是没有危机意识?

「我们班还没有人像你有这样的待遇过。」

「我也被骂到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犯了甚麽涛天大罪,以後上美术课大概再也不会迟到了。」他无奈的苦笑了几声,倒也不像是真的苦恼,唯一能明确感觉出来的是美术老师骂起人来真的毫不手下留情。

「话说回来,明明只有八百公尺,你却跑得好像有八公里呢。」

他果然还是说出来了——

「就、就是说呀,我真的跑得很慢吧。」我难为情的压着自己的脑袋,不敢与他四目交望,「呵呵呵」的乾笑着。

究竟甚麽样的态度才是正确的呢,自己似乎也像他一般,不晓得能做甚麽时便会呵呵笑。

「哎呀,你纠结的样子很可ai啊,我就这样看你从第二圈挣扎到第四圈,要不要用走的呢?你在心里呐喊了很多遍吧,但直到最後一公尺你还是没有停,让我莫名觉得好感动呀。」

……

他绝对是拯救世界的白马王子吧,以无人可敌的英姿拯救我差点覆上一层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