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吗？」

我坐在农场屋子前廊的木头阶梯上发呆，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原来是玛歌！我还以为她早就睡了。为了不吵到屋内正在睡觉的其他人，玛歌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门，再走到我旁边，双手环抱膝盖、慢慢坐下身来。

「累到睡不着，你呢？」我问她。

「也差不多。」玛歌说。

现在是早上六点多，在宽广的天空中，夜幕赶在太yan升起前悄然退场

「其他人？」我再问玛歌。

「都睡si了……不！我的意思是，乔瑟夫还没醒来，没si！他活得好好的。其他人也都shang休息了，包括艾丽，她睡在我房间。」在经历一整晚的冒险後，玛歌意识到自己用错字了，所以急忙解释道。我则是轻轻笑了下让她不要这麽紧张。

当时我和玛歌一回到农场，就让马修通过电话，指导我们二人该怎麽处理岌岌可危的乔瑟夫。虽然情况一度危急到，使我们全部人都在认真考虑：是否要让我瞬间移动，带着乔瑟夫去任何一家大型医院。

但最终，我们还是撑到了雷米他们开车回来。而中村的伤也没想像中严重，马修在从拉斯维加斯回到农场的路上，就已经帮他包紮好伤口了。

我从脚边的台阶拿起，那把我在金钱豹酒店里捡来的手枪。我还留着枪是因为我打算先让玛歌看过以後，再交给乔瑟夫或马修其中一个，让他们决定要怎麽处理。

「是空的。」我对玛歌说。我按下手枪上的弹匣卡榫，弹夹快速滑落到我另一只手上。我把它递给玛歌，并把枪放回台阶上。

「什麽？这……这……什麽？」玛歌惊讶到完全讲不出话来了。

「赌场里的时候，我在碰到你之前就用完子弹了，当时我也遇到了点……小麻烦。」我耸耸肩继续解释：「可是我当下也不知道。是一直等到回来以後，才发现的。」因为身t疲倦的关系，所以我的语气非常平静，但玛歌可不是：

「你是说……你拿了一把没有子弹的枪吓唬到了猎户座？那个有躁郁症的变态杀人狂？还一连两次？从金钱豹酒店的赌场里，一直到渔人码头，这把枪其实一直都没有装子弹吗？」玛歌睁大眼睛看着我，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拿手机把她现在的表情给拍下来。

「千钧一发，可不是吗？」我笑了笑说道。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要笑，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

「子弹的事，最好……最好不要让乔瑟夫知道。我们可不想让他心脏病发，对吧？」玛歌也笑了起来。睡意使我们两个都变得疯疯癫癫的。

「是啊。」我回应她。

玛歌把弹夹还给我，我把它放在手枪旁边。

玛歌从双手环抱膝盖的姿势，改成盘腿坐。

「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个问题。」玛歌说。

「嗯哼？」我问。

「你当时候在赌场里g嘛？卡洛斯为什麽要找你？」玛歌问我。

「没什麽，他只是讲了一堆鬼话罢了。」

「我想也是。」玛歌嘀咕。

「说到卡洛斯，那个家伙怎麽样了？教团有把他……你能够追踪到他吗？」

玛歌摇摇头说：「没，没办法。我在拉斯维加斯感应不到异能人，连一个都没有。或许教团把他带走了吧，也有可能……。」

「所以他……」

玛歌没说什麽，只是嗯了一声回应我。

纵使卡洛斯是个烂人，可是坦白说，我还是觉得他做的事情也不至於到罪该万si的程度。无论如何，现在卡洛斯si了，被教团杀si。只能说，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玛歌……从渔人码头回来以後，我就一直在想：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有机会能够杀si猎户座，我应该下手吗？」我认真地问道。

「我也不确定。」玛歌清了清喉咙，接着说道：「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我想你应该自己做出决定，而不是听任何人告诉你该怎麽做。毕竟……杀人？这不是什麽小事情，就算对象是那个猎户座也一样。」

我点点头。

「你会下手吗？」我问玛歌。

玛歌沈默了将近半分钟以後才回答道：「会，我会。」

「好吧。」我说。

或许是心有灵犀，玛歌与我都感觉到这个话题太沈重了，於是我们非常有默契地，切换了聊天的内容：

「康斯坦丁，你记不记得，我们本来有约好，今天下午两点的时候，好要一起去挤牛n？」玛歌问我。

我马上就想起来了！昨天下午，我跟玛歌在科罗拉多河河岸有约定好，我要去分担她的工作。原因说来复杂，大概就是在因为海岸星光号上的时候，当玛歌不小心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并没有叫醒她，反而是在装睡，害玛歌觉得自己出糗了。

虽然在我们聊完天以後，就爆发了一连串事件：新异能人、拉斯维加斯医院、金钱豹酒店……之类的，但我还是记得我和玛歌的那个约定。

「记得啊。」我说。

「还是我们改到明天？我感觉现在的我可以睡上整整二十四小时。」玛歌提议。

「成交，就明天！」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麽了？」玛歌问。

「没什麽。」我摇摇头说道：「只是……只是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令人不可置信了。」

「金钱豹酒店的事？」

「不，我是指所有的事情。如果一个月以前，有人告诉我什麽瞬间移动、从双手s出火焰、c纵影子、透视眼……」

「还有侦测异能人！」玛歌提醒我。

「对，还有侦测异能人侦测异能人就是玛歌的超能力，之类的事情，我大概会认为他是个疯子。可是现在，这一切竟然都真实发生了。」

「更别提还有什麽疯狂的邪教集团了。」

「当然。」

「康斯坦丁，你会後悔加入组织吗？」玛歌歪着头问我。

「什麽？不！当然不会，为什麽这样问？」我反问玛歌。

「没什麽，就……听你刚才说的话，还以为你後悔了。」

「玛歌，我们救了一个小nv孩的命耶！我难道会後悔这麽做吗？」

玛歌承认：「好好好，我刚问了个白痴问题，我懂。」她接着说：「你跟艾丽打过招呼了吗？」

「你是指除了医院的那时候？有啊。」我说：「在你们去帮乔瑟夫缝伤口的时候，就是我和米查姆看着她的。我们带艾丽参观了整个农场，米查姆还秀了一手他的异能给艾丽看。」

「你的意思是，你们两白痴又差点烧掉了整座农场？」

「不，才没有，这次我们很小心。」我笑着说。

「艾丽，她的异能竟然是超声波，还真酷。」玛歌说。

「是啊，我有亲身t验过。」

「喔！对，医院的时候。」玛歌问道：「真的有你说的那麽痛吗？」

我想了想以後开口说道：「你知道吗？我本来想说玛歌，当时病房里一半以上的人都痛到站不起来了诶！之类的，但是我又想到，如果我说不，你在旧金山打我的那一巴掌b较痛。会怎麽样？」

「那为什麽你不这麽说呢？」

「因为我现在超级无敌困，脑袋转不过来。」

玛歌笑了一下，然後说：「我也是！」

「作为组织成员，上面写说，当一个人打哈欠时，四周的人有极高的机率也会跟着一起打哈欠。」

「你真的完全相信网路上看的东西？」

「你刚刚不就被我影响了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玛歌强调。

「那为什麽咳嗽或打喷嚏不会传染？每当有人在我身边咳嗽时，我第一反应是会离他远点，而不是跟着一起咳。」

「我怎麽知道？你去研究啊！」

我正准备接话时，玛歌抢先开口了。

「康斯坦丁，你有意识到吗？在经历一整晚的大逃杀以後，我们两个现在却在争论打哈欠到底会不会传染这种事情。」

我被玛歌逗笑了。

我和玛歌坐在阶梯上，两人一语不发坐了好一阵子。

「你会想睡觉了吗？」我问玛歌。?「嗯……」玛歌说：「我现在感觉身t很累，但是jg神还是很亢奋，所以……不。」

「那把眼睛闭起来。」我看着玛歌说。

玛歌一开始照做，却还是偷偷眯起了左眼。

「不准偷看。」

「好啦。」

我握住玛歌的手，发动异能，带她瞬移到了一片海滩。

这里就是我第一次使用异能後到达的地方。当时我x命垂危，身t不自主就使用了能力。让我从一台救护车上，瞬间来到了这童年记忆中的地点。

瞬间移动的冲击感，使玛歌跌坐在了沙滩上，而牵着她的手的我，也被拽到了地上。

「你不打算起来吗？」玛歌提醒我。

我意识到我压在了她的身上，於是赶紧爬起身，再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子。

尽管现在是清晨，可这片海滩在微弱的光线下依旧很漂亮。而且除了美景外，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也使人非常放松。?「玛歌。」我叫了她的名字，接着鼓起勇气，走上前去亲了玛歌的脸颊。

亲完玛歌以後，我对她说：「rte6rлю6лю。」意思是俄文的「我ai你」。

玛歌举起手，本来我以为又要被她打了，但玛歌却是用双手扶着我的脸说道：「rtoжete6rлю6лю。」那句话的也就是俄文里的「我也ai你。」随後玛歌掂起脚尖、闭上眼睛，斜着头靠过来嘴对嘴亲了我。在我们接吻的同时，太yan从东边的天空缓缓升起，yan光照亮整片海滩。

过了几秒钟以後，玛歌松开了手。

「快来！」玛歌说。她说完以後就卷起k管，转头朝向大海跑去了。

玛歌竟然还有t力玩水？这实在是出乎我意料。然而见到玛歌这麽有活力，我还是很开心。

此时此刻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在金钱豹酒店里的时候，卡洛斯曾在牌桌上递给我一张小纸条。那时卡洛斯告诉我：「当你看到这纸条上写的东西时，就会明白为何你不该信任乔瑟夫了。」

我从k子的口袋里掏出纸条并打开来，上头的一行字瞬间就使我头皮发麻：「乔瑟夫曾经杀si过异能者。」

这时的我还尚未知晓，几个星期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异能人与教团间的战争，远b我想得复杂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