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Roario(+10六道骸中心)<上>(1 / 1)

000

「老板,这株是?」

「迷迭香唷,客人。这迷迭香可有许多意思了,主要为了帮助回忆,亲ai的客人,请牢记啊,可不要ga0错了。」

001

我初次造访日本是在六月明yan的孟夏时节,那时便连札幌的樱花都早於五月凋零,更别说我所待的古城京都,亦已不见那传闻中的飞樱如绯雪。

於是当我行走於前往清水寺的坂道上时,在踏足於层层阶梯拾级而上之际,在落履於那些木板往更高远的地处而风雨无阻之刻,我心底所冀盼的景se实而也从来是那些得以於脑海间轻易g勒与臆想的时光定格。

人们总说离开故土去到一个陌生的地乡,见着与家乡迥然而异的视野不失为一种放松自己的方式,毕竟并不是谁都能完美得做到不触景生情,也不是谁皆能轻巧地将情感拾起又放下,反思与观照。

然而我想,其实无论是在我那以蕞尔闻名的故土、抑或在这与我生命过往从无所交集的陌生城市里,过往那二十八个年头深深浅浅的正确与错误早已远超我所能负荷的重量,我早已失了能力将悲怆捡起,已失了能力忘怀并抛却那些伤我至深的ai与恨,甚已失了能力,去尝试询问自己是否仍拥有再一次ai人的可能。

如今的世界在我面前犹如拥有的是永不升起的朝yan,我将在永不褪se的长夜漫漫间寂寥地泅泳,哪怕偌大清水寺的绝尘景se能温柔地宽恕我的沉寂与怨怼,俯瞰着遥处一片绿树郁郁时我想的也不过是今日的气温着实冻人,冽寒得犹如每一口呼息都是在竭尽全能地吞吐沁凉。

人们的欢声笑语在我耳畔因过甜与过暖而酿出了酸苦,我终究放弃了尝试融入他们哪怕伪作一幕相似风景的念头,百无聊赖地我不再聆听谁与谁对谈间唇与唇碰撞擦出的响声或细语,我不再嗅闻着那些与我格格不入的气味。

我想着便这样吧。

我并不期许能看见甚麽,却也不期许没能看见甚麽。

我想着便这样吧──然而当目光不经意扫至不远处那同样凝视着远景的剪影上头时,我忽然晓得人们所言的绝对与永远,原来皆是因被赋予了疑虑与消亡方成就了意义。

如说夏夜的花火是点缀墨se的璀璨,那麽那男人的姿态便如若构成蔚蓝远洋的无数海露,美好得不可思议。

而不知究竟是我视线太过唐突显着、又或是那人与生俱来便拥有这般攫夺人心神於最jg准时刻的能力,他蓦地回首迎上我的视线,朝我不吝啬地扬起看似示好意味的一笑,尔後便毫不留恋地旋首将目光回转流连至那其实素来温婉如故的晴穹上头。

──片瞬却太温存,果决而太残忍。

不过半晌的眸神交流,我几几乎探见了自己将无以复返直至深渊尽处的未来。

我最後终究没能按捺住心底的躁乱嚣狂的冲动,几个箭步我yu上前拉近与那人的距离,几个箭步我渴望能将那双连最为清透的琉璃都为之黯然失se的双眸看个仔细。

几个箭步後,我却发觉那人的乾净透澈竟是远b我所想像的更不容亵渎。

「您看来不像本地人,是来观光的麽?」惴惴不安地我朝那人攀谈,而对方回首望向我的神情却似乎不显讶异。我於是忍不住於心底失笑,暗忖着也是啊,这样的一个人恐怕是对我这般的攀谈者感到习以为常了吧。

「您不也是?」

「呵,是啊。」再次惴惴不安地我g起笑靥,尝试让自己听来不那样冒犯,「您来自哪里呢?清水寺这麽着名的景点,您怎麽没与恋人或家人一同前来?」

兴许是那人早将关系的亲密与疏离拿捏得恰到好处、分毫不差,任凭我如何打量琢磨着他的神情却皆仅是徒劳无功,让我不由得同时於底心里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我跃跃yu试着探究他的姿态究竟对我是并不那样排斥抑或、可笑如我啊,那人纯粹将我当作一个终归佚散於唇齿间擦肩而过的存在罢了。

我其实永远不会知道答案的。

在我竭力调适自己复杂的心境时那人闻言却仅懒散笑开,睨着我的双瞳洸洸如水漪,瞬间我便知晓他其实已然读懂我话语间隐藏不发的意图,於是我倏地感到自己无所遁形於那人清澈复深邃的蔚蓝海se前,我急於退却,却在打算致歉离去前听见那人的嗓音悠然,「威尼斯,亚得里亚海的nv王。」

顿了顿,他复笑起,微g的弧度如那水都光城方能有的景致,多麽美好的一个人哪,我心底暗暗呢喃着然後、然後我听着他下一句尾随而来的话语是那般决绝无情,然後我懂得了那话语里的否定句非但没为我带来任何值得仰赖的暧昧不清,而是乾净俐落地为我将希望斩除个彻底。

「既然都待在漂浮之都了,如字如义,当然是该什麽都没有呢。」

本该如此的,我忽然想──这样纯粹透澈的一个人,哪怕他自身并无所察,又或有所察觉而将此贯彻至极──都该理所当然该为他自己筑起一片高傲的城墙,将他自己置放於那般遥不可及的地处,让他自己在任何倾颓的风景里,都将是那迎风摇曳的一抹内敛而狂放。

我忽然晓悟,那人便像海。

而我终将搁浅在他似海的眼波里。

002

「回忆?」

「是呢。不过它也有永恒的忠诚、不渝的ai恋这样多重的涵义……像是後者啊,在我们的文化里,nv孩子如果有了心仪的对象便会拿它去碰触心上人的手指,代表自己在等待对方的回应;或是婚礼时候,通常也会将它编成头冠戴在新人的头上呢。」

003

你来到威尼斯的时日并不长,却也不是个短到能一笔带过的岁月长度。

两年前你为了与过往作个决绝的切割你放任自己甚至是漫无目的地出走到日本京都,你放任自己怀着近乎亵渎的心步上了本该拥怀虔诚的清水寺,你然後遇见了那人你才察觉原来信仰的力量原来可以是如此广深。

阖目你想起、睁眸你也想起,你习惯了在每个瞬间想起他来,想起当日的对谈最终在那人淡然近乎疏离的浅笑下划上休止,想起也是从那麽一个秘而不宣的时刻开始,那人的身影便成了你往後六百多个日夜辗转无眠萦绕於心头的美好。

大抵这便是一见锺情吧。

打开始时你尚能边心心念念着那人边嘲讽揶揄自己的可笑与这虚妄不真的ai情,然而这样的的心情却也早在两年间逐渐沉寂於无,甚至是不需到达六百多个日子你也早发觉你从没那样认真地向往过一个存在,向往一个人的宽广更向往他的青睐。

当然你也思忖过觉悟过,哪怕你ai的不是他而是ai他出现於你生命中的时间点,哪怕你ai的不是他而是记忆褪se再不清晰後他模糊失真的笑靥,又哪怕你ai的实而是那日的光影与温度与气味与一切浑然天成,哪怕与哪怕,你都知晓那未尝不能是ai情的一种形式。

是以与其说你趁着帐户上的余额於这两年因工作稳定而逐渐爬升时便果决下了定夺,倒不如直言你这两年流光间的辛勤卖力不过是为了终有一日能如此今时今岁一般,亲自踏上那属於他的国度,前往到那像他的地方。

你猜想兴许在转角你能撞见他,又兴许在行进间你便能与他擦身而过,又兴许终其一生你将没能拥有机缘再与他见上一面……太多巧合的火花於你心底绚烂一片刺目,然而你却也想,花火终究将成烟雨薄烬,届时如威尼斯这般属於海洋的都城也无非不是一处值得度过余生之地,而如威尼斯这般属於海洋的都城,也才是惟一一处你光是吞吐着氧气,都能嗅着那人如水气味的居所。

理所当然你选择留下。

这两年来你从没少打听过那人的消息即便这无疑是大海捞针是徒劳无功,毕竟无论那人的面貌与嗓音於你脑海里如何清楚明晰,你都无从完整而无一遗漏地将他叙述重现,无从在你残破的语言组织能力下让人读懂你极yu表达的意涵。

怎麽可能呢?

你问自己该怎麽样去形容那人及腰飞舞的长发,该怎麽样去描绘那人细致俊美的容颜,该怎麽样去描述他的音se他的耳廓、他的修眉他的薄唇、他的肩他的臂、他的腰他的t、他的指他的颈、他的腿腹他的脊梁──你问自己,哪怕此些画面你最终都能生生b出个说辞,那该怎麽样,你才能将他那复杂神秘的美丽双目g勒而出?

你问自己究竟该怎麽样,你才能离开他给的一片海洋?

终於你看见他了。

在h昏的威尼斯街道上你本是惯x地於这时刻悠然散着步啜饮着咖啡徐徐而行,你惯x地喜ai於这日与夜的交会点用双眼照见人们的神情与姿态,於是今日便像是你长达两年的请求终於得到了应许,途经圣马可广场时你再次惯x地顿足而望,六百多个日子过去了,这次你终於望见了他。

──却也望见了他身旁那人。

甚至不待你满心欢喜地冲向前去确认啊──不,你如何能错认──亦不待你忐忑不安地琢磨你们重逢时该有的话语,不待你调适着x腔里难能平复的五味杂陈的瞬间化成一片柔软的心情,你几乎是在望见那人的同时便瞧见了那白发男人,当然也瞧见了他凝视那人的视线灼热如远处烧燃着火炎的落暮。

你犹如看见自己垂首自叹息桥上走过,而那人与他的伴侣便在叹息桥下的贡多拉上拥吻。

你叹息因你发觉你无法容忍他身旁有人驻足,然而你又叹息因你发觉你其实是那样近乎虔诚地渴望他拥有世上一切的美好与珍贵──这矛盾的情绪当下无不提醒着你,对那人你无数曾经龌龊不堪的妄想早随两年的风雨消亡殆尽,你已风乾了你的冲动与慾望,你浸润了你的思念与祝祷。

b之两年前那人已然蜕去青涩如许,如今的他犹然那般纯净透彻,然而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却无不是他更为洗链的表徵。

青年眸底的光是你不落的月牙,你凝视他们落坐於广场畔相视无语,彼此间甚至无需言语的交流或肢t的碰触,便足以让你知晓他们二人之间亲密无b的关系;光从那人唇畔若有似无的柔软笑意你便晓得,哪怕今日那人目光抵达之处将是你触碰不及的永恒彼方,他所选择的对象,也必然是得以於遥远尽处等待他到来之人,那人将会笑着凝视对方的身影向前,然後用宽广无垠的海水霸道而温柔地将对方纳为所有。

终归不会是你呢。

你笑得苦涩却坚定了目光,你伫立着见人群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你知晓晚暮将要沉落、火红终成玄墨,你想或许在你底心里也清楚不过,你的ai之於那人不过是单向的、众多真情交付间的其一,然而你又想倘若你将这份心情永远珍藏,你至少能在他不知晓的时候分分秒秒献予他你最为纯粹炙热的情感

──你能献予他,不似这随光y流逝而改变状态的苍穹般、谈来空口却真挚不过的,那些关乎ai恋关乎yuwang关乎放手关乎占有关乎信仰也关乎习惯复杂却始终如一的思念。

而让你最终忍不住笑开来的是那人ai人眸中毫不掩藏的浓烈敌意,你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时察觉你的视线停驻,你只是接下那人纳涵着肃寒杀意的银眸朝你轻蔑看来,然後发觉你竟不似往常般感到退却与恐惧,你首次感觉自己足够坚强无畏──因为哪怕你ai的人不ai你,哪怕你ai的人并不属於你,你都拥有着继续ai着他的权力。

你ai他,哪怕至所谓的天毁地裂海枯石烂,都与那人无关,更与他的ai人无关。

004

「那,最一开始你说的回忆又是?」

「这啊,在葬礼上,我们会将它抛进已逝之人的墓x或棺木中,代表对那人一生的敬仰与怀念呢……亲ai的客人,无论是家人、友人、又或ai人,您一定也有这样一个对象吧?」

005

十年前最终他仍没向前朝青年攀谈,倒不是那白发男人的目光冷冽到足已冻住他的步履、熄灭他的热情,而是看着那人他想便这样吧,便这样吧他这两年与未来可能会继续下去的时光,便这样吧。

至少最後他有机会能闻得那人的名──即便是以有些残酷的方式──他的思念与祝祷便有了承接的对象,他终究无需醉在无名之人的眼波里一世摆荡。

骸。六道骸。

在那日後的这十年岁月间,他再无机会看见那人的身影,只得反覆将他的名呢喃咏赞上千千万万遍,似是这般唤着,他的祝福便真能传达给不知远在何处的青年,赐予他足以抵御一切苦痛的力量。

他本以为一切便这样了,他的初恋纵然未能发ba0成花,却也未曾如十二年前京都六月的孟夏之樱一般凋零衰败──直到那白发男人的身影亲现於他面前。

骸先生的ai人几几乎如十年前简短照面时般并无他二,岁月似是未能消褪他的俊美冷傲,惟将他洗链得更为成熟与圆滑,那双银眸亦恰似当年满斥着寒意。一切与一切皆让他不禁暗忖得以陪伴骸先生十数年之久的那人哪,除了该拥有相应的能力外,果然理当便该有这般睥睨天下般的气场呢。

那……骸先生呢?

骸先生怎麽没来?骸先生可也如这人一般,几乎与十年前无异麽?

不等他将心底真正的问句倾吐而出,对方蓦地递予过来的一纸蓝笺却须臾间使他心底那自方才始便丝毫不愿考虑的可能x落了个真实。

目光敛下起先的散漫,他赫然抿唇,肃穆无b地对上白发男人的双眸,似是倘若对方不愿亲口将事实说予他听,那麽他便甚麽也不去臆想,不去相信。

而似是接收到他这般的讯息,半晌过後,对方终究是朝他开了口,「我们在广场打过照面。那日後的这十年间我一直都有派人定期追踪你的消息。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我也知道你甚至不清楚他的身分与来历……嗯,只知道名字吧?」

白发男人暂顿而沉默,他却仅是颔首不语。

对方会意过来,便也继续说道:「既然这十年里你只知道他的名字也能走到现在,那麽其他事情便也不重要了……後天下午,有空的话便照着纸上的地址走,去看看他吧。」

「相信我,他美好得一如既往。」

对方语毕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他甚至没能出声说些充场面的客气话。

那人的语调是那样平淡轻松,然而他却能深刻感受到白发男人话语间每一字句的重量;他虽无法同等感受对方可能承受过的痛苦与悲怆,却能够放任自己全然地去想像与揣摩那种压抑与酸涩。

他猜想、也知道,骸先生的ai人将不可能如骸先生所希望那般地──他知道骸先生势必会那样冀盼──好好活下去,代替骸先生这花花世间的美好与丑陋一一看尽,他猜想、也知道,恐怕後日过後,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那白发男人便将心满意足地回到骸先生所给予的一片蔚蓝海洋中,与他相拥共眠。

白发男人走後,他思索着後日去见骸先生前恐怕得先去一趟花店,去寻觅株什麽花朵,不用太特别的品种、也可能衬不上骸先生的美好,却得要足以表达他对骸先生这十二年来未曾改变过的种种念想才可以啊。

白发男人走前,留下的话语他花了好一段时间反覆咀嚼、再咀嚼,然而最终他甚至什麽意义都来不及t会出来,下意识地他抹上脸,便发觉自己早不由自主地落下无声的泪。

「对了,骸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工作,你的住处,你的存在。」

都快足够变成汪洋了。

006

「当然啊。」

「可我早已将他烙在心尖了,如何能忘记……又谈何回忆?」

freetalk:

一、几个重点&一些设定:

1迷迭香海洋之露花语:忠诚、坚贞、ai恋、纪念

2孟夏:通常是在国历六月。

3樱前线:札幌是五月、京都是三四月左右,因此便算当月份尾为花谢之时间。

4叹息桥:位於义大利威尼斯,为连接法院与监狱之非开放式桥梁。

5贡多拉:义大利威尼斯用以交通的划船,传说中如果恋人们在叹息桥下的贡多拉上亲吻对方,就将会得到天长地久的永恒ai情。

↓───此篇自我流设定很多───↓

6骸桑双眸设定为两蓝,非一红一蓝。

7和原作基本上算平行时空。最初骸桑和路人甲欸在京都见面骸桑是21岁,纯为观光;。

3向往一个人的「宽广」←引自ㄇㄋ

4你究竟「该怎麽样才能离开给他的一片海洋」?←引自张韶涵的新专辑主打?最近好吗超好听我超ai!

那不过又一个微凉深夜,又一个辗转反侧的夜不成眠。

尚无法走入梦境所g勒的虚无永恒,你伫立於幻实交界间,敛眸思忖,倘若踏出了这步伐,是否便能再探见男人唇畔总一贯料峭的傲然冷意,是否在梦中,你将能为自己编织出毫无破绽与瑕疵的幻境,在那里你能如从前般拥怀着他入眠,还能按抚他微垂的漂亮眼睑。

然而是否那样虚假的他,便足以让你满足了?

你会这般反问自己,尔後在丧去五感与意识之前、在全然陷入梦境之前,率先於毫无人声的静夜惊醒,佐着淋漓sh透的衬衫,发怔地推敲上次这般让泪染sh衣料,还要强y向自己拗着藉口说不过是出汗多了些的时候,又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你将目光瞟向另侧空荡的床铺,随而理所当然地连带想起,想起曾经对方是如何在你每次轻柔执起他面容如执起全世界时,那宛如宝石般透亮的宵蓝瞳眸底处闪过的淡然笑意。

──你总臆测那是你未曾不经意就遗漏的,属於对方浅淡又绵长的ai意。

然後你会笑着轻柔将自己的额首与对方的贴合,在男人抗拒之前率先以唇封缄,尔後满意地探索对方齿间让你迷醉的芬芳,最後你总忍不住做出结论,你深ai的男人哪怕让世人所评断冷漠无情、傲然孤高又如何了呢──他确实有那样的资本,不是麽?

而这样的他,你深ai的他,却愿意让你以碎吻触碰他身子每处是软是y,愿意让你眸中收纳他所有情绪转换,所有面貌无论真实虚假。

或许吧,你想,或许你ai的男人确实是众人闻之se变的彭哥列雾守、世界最强的幻术师,然而在你的眼中,他不过是那样漂亮珍贵的一个人,你欣赏他的强大,ai恋他的洒脱,更渴望将他拥怀。

你记得当初自己是如何单凭凝视对方挥舞三叉戟轻巧击杀众人的倨傲背影,便从此懂得了甚麽能被唤作一见锺情,你也记得每一个你朝他诉说心意的夜晚,对方是如何以那三分清冷的语调说道,白兰,你脑子是摔坏了麽?

他说,过份执着於任何存在,都只会让一人摔得粉身碎骨。

你然後总会g起唇角,深深以那浅紫se的眸光将男人的寂寥身影印入脑海,尔後告诉自己惟有此刻,他说出这话的此时得隐忍下如何都想拥怀对方的冲动。当他难得向你张显他的脆弱与无奈,折去这男人如若淬了火的自尊绝不是你期望要带给他的。

……甚至,若不是他始终这般提醒你,你险些要忘却,事实总与美好的故事反其道而行。

你总伫立於幻实交界,总於踏入梦境前惊醒,总侧耳聆听风声假象着聆听对方正呼唤你的名。

如同他还在。如同他仍深眠於你身畔。

如同你并不需要藉由编织梦境才能触碰到他的温度他的身躯。

你未曾忘却,最後一次你们朝彼此道别,也是在这样一个微凉深夜。

当时男人淡然凝视着你,宵蓝se的眸子静若止水、毫无波澜,依旧云淡风轻如当初在那寒冽冬日里你们初遇。你那时便想,这日的来临终究无可避免,即便你被允许拥有这冷傲美丽的男人一时,却无法拥有他你诚心祈求的一世。

──骸君离去那一日,你没有挽留他。

如同无声的知悉,你知晓倘若此刻你说出任何关乎劝留的话语,你将永远丧失与男人并肩前行的资格,正如当初你为何y是隐忍下yu拥怀对方的冲动──这代价太大,你想自己担不起。

「我以为自己很了解骸君。没错,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了解他。」

他离去的那段日子里,你偶尔总会这样呢喃自语。当时你唇边溢出的吐息,冷凉得彷佛冬日霜雪,「……没错,不过是我以为与我觉得。」

今夜你凝视洁白过头的天花板第无数次反覆地询问自己,为何当初会有勇气做下决定让对方离去,为何就那样坦然地接受这般结果而毫无疑问呢。

你分明晓得对方即将远赴的战役即将接下的任务危险系数高得惊人,哪怕是那样强大的他在时空的战役之间也几乎没了存活的机会。

但你更晓得,恐怕无论还得再独自度过多少个微凉深夜,你也会如当初般愿意放他独身离去,正如你晓得你的支援与劝留对那人而言宛若折辱,你亦未曾怀疑过那人对你的ai轻浅而深刻。

那淡漠寂寥的美丽身影定会再次出现在你眸前,你这般深信不移着。

可你偶尔仍是会惋惜,伫立於虚实交界间叹息,在你与男人再次相逢的日子到来之前,你都无从告诉他、无从告诉他说:骸君,我想短暂的执着,或许会减损一人的强大,然而我对你,从来都是一生的许诺。

1

你是在一个略嫌炎热的午後抵达那幢g0ng宇,镀上鎏金的砖瓦於炙yan折s下让你双眸感到烧灼般的疼痛,可当你伫足於大门之前,抬首望及高耸入云至甚无从探着顶端的尖塔时候,你却没伸手去遮掩那几分刺目的熠耀。

你仅是微眯了下那过份漂亮的宵蓝双眸,揣着难以明晰的莫名情绪跨入其中,然後你瞧见了那满片低伏的驱t或衣衫褴褛或华服贵饰,此刻再无殊异地,齐一将双膝与双掌贴紧於冷寒的地面,他们将头首埋於双臂之间,在最纯粹的信仰的面前五t投地,亦如你在前往此处的途中,千百次所见的那些人们,不畏寒天暑日,三步一跪拜,周而复始着你并不感到陌生的六字真言。

──除破烦恼,即得解脱。

你不屑於耻笑,也不再如千年前般对人们的信仰嗤之以鼻,事实上你连自己为何会来到此处都没能得出个清楚的解,没能凑出一个能让你自己满意的说词。是甚麽缘由让你的足迹横跨了大半个水蓝行道?是甚麽因故让你颀长的身影最终站定於那耄耋长者前方时,并未旋身就此离去?

哪怕你不愿意承认,可当你压抑着自己去嗅闻那满室馥郁的紫檀那香,聆听着对方转润佛珠的细微声响时,其实你到底是为了和那长者说上一两句话。你想你仍yu徒劳无功地去询问谁与谁都好,你想知道你想明了,距离当年早已过去了千年、过去了二回五十秩的岁月,可你为什麽,却仍无法找到那人的转世?

你和长者说,你瞬亦不瞬地注视着他安然无波的沧桑邃瞳你道,你早已以昔日的六道能力作为代价,甚交出了锡杖与指环,让你能拥有辨识那人转世身份的资格,可为什麽,当你终究孓身熬过那昏聩无光的五百年时光过後,你仍寻觅不着他?

然而你愿意再等,无论哪个环节让你失望地出脱了轨道,你也愿意再等。

於是你再次跃入第二个沉闇无边的五百年,经历那你早已见惯的人间百态。你漠然地见战争烽火硝烟、见科技日新月异,你见花开叶落、也观cha0起月落,你一如既往地行走於不属於你的街道上,x1吐着你从未熟稔过的空气,逐年逐岁地,你亲眼目睹这世界与你当年和那人携手共度的再不相同……然而你想,哪怕如此,若还能与那人再次重逢,其实这一切也都让人可以忍受。

可你却未曾想过,又一次的五百年过後,你仍未能找回那人,未能见着他习惯x地以食指卷起微翘的白发,g着淡然笑意向你道,骸君、骸君,骸君──那人其实并不一定会说些甚麽,但他确实喜ai不停地唤着你的名字像是要确认你的存在,然後当他听你偶时若有似无地应声、惯x漠视的时候,他总也喜ai在那时倾身上前,用他唇里甜腻的香气将你攻城掠池将你包裹,让你不得不正视他的样貌他的话语、看清他的存在他的ai恋。

只是如今,你想,就算你难得地想要见他一面,他却再也没出现过了。

2

「aiyu之人,犹若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可贫僧觉着,茫芸众生,施主的故事这般不同寻常,兴许……是不能同概而论的。容贫僧冒昧一句,施主可已十足确切,您所ai之人,今次确实不存於这大道世间?」

离开了那巍峨g0ng宇後,你行过飘洒漫雪的崇岭,也途经扬满砾沙的漠荒,你曾有幸见得那传闻间的沙漠玫瑰石,便也曾想起你与那人之间的故事。分明同样有过日晒风蚀、有过起伏跌宕,然而究竟是你们的相ai到底是场虚妄的谬误,亦或哪怕即便你们之间无叶也无刺,像若那千姿百态又瑰丽神奇的石中之花,却仍免不了枯萎的一途,而不若那万千年垂链过後的坚y质地,足以阻隔衰败,免去凋零?

──骸君,我们这是在互相等待中蹉跎了岁月呢。

你还记得那人曾说过,他初次遇见你并非在与双方家族相关的任何场合或任务中,而是在西西里岛上那名为duoodicefa的一座罗马天主教堂外。那日午後的yan光正好──很暖,他说,当他因意外而途经那外观略显质朴的教堂时,偶然瞥去一眼後让他讶然的并非那肃穆的诺曼第风格建筑,也并非教堂里头兴许将有的jg致与神圣,而是同样伫足步履的你,一身如浸了夜se的墨黑衬着那教堂那般高耸庄严。

也那般格格不入。

那人道,後来他猜想,其实便是从他瞧见你唇畔携上玩味的笑意时,他的目光此後便注定了只为你一人搁浅──只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发觉这已然埋藏於心底的情感,能拥有怎样的名讳、能让他自己产生怎样的改变。

千年以前,当他隶属於米尔菲欧雷家族而你隶属於彭格列,当他揭穿你隐瞒的间谍身份将你打得遍t鳞伤,当他夺尽了你的火炎浇灌他自己的羽翼,当他最终败仗於你的首领手下而玛雷指环洗去了一切更洗去了他所拥有的全部……当他与你,重新相逢於那些年岁过後。

当那时的白兰?杰索,g着轻浅的淡然笑意向你问好,他说:嗨,骸君,我不想再给小优尼添麻烦了呢,你看你收留我如何呢?

其实你那时并不晓得,在一切尘埃落定过後、当其实从未过份执着於任何事情的白兰?杰索将自己掏空洗尽後,他想起了曾经西西里岛上你昂首时微微绷紧的修长脖颈,想起你宛若虚假的美丽异se双眸想起你意味不明的唇角弧度,他想起了你们每一次酣畅淋漓的交手、你每一次呈现於他眼前的千变样貌……於是等到这白发男人发觉他後背上那始终无法痊癒的火炎迹痕只想让你一人触0时,白兰?杰索便了解,他或许已然寻觅到了一生的追求。

但谁会知道呢,等到你们相ai、等到你们愿意承认你们相ai,距离你们相识於转角的那年,已然是多久以後的事情了啊。

「……他确实有可能改变了样貌与x格,但若我靠近了他的转世,我能够认出他的。」

只不过此前的五百年,哪怕你已然走遍所有大陆,却始终没能找到那人的踪影。

「是麽?那且放宽心吧,施主……贫僧想,或许你二人只是时缘未到,却非是不遇。」

3

千年以前,当最後你们愿意承认你们相ai的时候,那夜那白发男人缠着你将你搂得si紧,向你娓娓诉说了日夜他从前的故事,那些关於他在这个世界,与一度穿梭於众多平行世界里的所见所闻。

他知道、也坦承,畴昔的他毫不在意便曾让生灵涂炭,曾心血来cha0地救下一只嗷嗷待哺的幼猫,却能转瞬间便灭毁了一个家族的百代基业──当窥知了自己所拥有的能力後,他发现,自己所求的不再满足於无数微小的变革,而是所有平行世界中的统一,是那最高的地位。

……当时真的很忙呢,骸君。

他说,坐在那个位置上头,他忙着毁灭世界,忙着收集73,忙於上一刻的选择下一瞬的奔波,在遇见小优尼之前,他并不懂甚麽是温柔、甚麽是包容;而在遇见你之前,他说,他更不懂得甚麽是倾慕,甚麽是思念,甚麽又是ai。

当那一贯傲然的男人说到此处时,他却忽而停下来无声地笑望向你,而你当然了解他想表达些什麽……又或说,他想让你做些什麽。

於是在他漂亮清透的浅紫双目下,你说你也曾将生命的意义与复仇二字相互牵连,轮回之瞳的驻足让你今生都未能拥有可能遗忘一度加诸於自己的残忍。你曾夺取彭哥列十世的躯t失败,也曾被囚禁於那无se无光的水牢长达十年;你曾在身份败露後见过白兰?杰索的残忍与无情,也曾在未来战结束後探见他的强大与执着。

──而其实哪怕在那段你不承认自己ai他的岁月间,你也晓得惟有他能理解你的处境,感同你的思维。

骸君。六道骸。

你曾是一个饱受溺ai与期待成长的孩子,然而当你的生活一夕之间地覆天翻,你肇始仅能浸y於闇黑无光的世界里将自己逐渐完整。你以对於往事的伤恸与愤恨命名自己,在六道的旅途中习得安静、在那无光的岁月间惯於孓身,最终成全了你如今的人格。

你是这样的一个人,自有你的一套原则方矩,却从不悖离自己心底的念想。

你曾因漫不经心而在那过份善良的彭哥列十世前碰了壁,然而你亦从不是个会为力量屈服之人,你乐与强者交战、乐於棋逢敌手,更乐於去挖掘那样的人内心是否也一度生满整片扎人的荆棘,於是哪怕在你兴起、你掠夺、你计划,然後你失败时,你也觉得这一场交手已然足够酣畅淋漓,已然足够回味再三。

你失败然後成长,你尊重并且自重,你失望却不绝望,你从容并且优雅。

於是在那个世界里、在你们之间的战役过後,恰若你再不愿意用凪以外的称呼去唤那紫发nv子的名讳一般,你首次正视并也肯定了泽田纲吉这人的存在,再不曾称呼他为彭哥列十世那般无足轻重的外加束缚。

而甚至在输给白兰?杰索的那场战斗里,你也一贯是讶然多於慌乱,却始终不躁不急。你从来都清楚自己的底线与状态,也清楚自己的追求与向往,你自傲却不自负,冷静却而果决,你从不需依托他人,更不曾等候命运裁决,你惯於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前方道路,用自己的能力去开拓无边的闇夜。

亦哪怕是在你被囚於水牢中的那漫长十年,甚麽都也未曾能将你这人真正拘禁起来。当那些沉重的过去一度的伤恸接踵而来,在你自嘲却又洒脱的云淡风轻下,你能仍於一手打造的幻境中悠然漫步,能仍挥舞三叉戟跨越空间的限制与人交手。

其实你是那样一个复杂的个t,随意而敏锐,柔和却坚韧,内敛又张扬。

你不曾卸下唇畔的笑意哪怕你不曾超越伤痛,也不曾沉浸於焦虑难耐的情绪间辗转难归,你总足够坦然地接受一切事实,足够清醒地分析利弊胜过任何情感──正因六道的枷锁终究太过沉重,於是当你惯於带上几分笑意将轮回间叠累而成的苦痛迷茫沉淀成无波无澜的恨意、当你能戏谑却而坚定地晓得毁灭将是你漠视那些愤怒惟一能择的生存之路时……你其实晓得某部分的你已然扭曲,甚至已然扭曲得能让你将这所有一切悉数隐藏得极好、极深,让你能不显棱角地正视自身的转变──尔後,你依旧仍能毫无所谓,仍能享受生活。

毕竟除却那让你纳藏於心底的执着之外,其实於你而言甚麽都不过可有可无,恰似你并不执着於杀戮却亦不在乎自己双手染满鲜血,你并不特别厌恶谁与谁而憎恨所向却从离不开黑手党本身。

你总有你的承受方式,正如你亦拥有对上他人时的残忍,与对上黑曜众人时的温柔。

其实你,到底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4

千年以前,在你们相ai过後,你们共同走遍了想走遍的地处,你们短暂离开故国岛屿、投身於异地他乡,你们在世界的角落牵紧彼此双手、不在乎外人目光,你们会随意地在旧镇街道上迎着满目火红暮se散步低语,也会慵懒地躺卧於异国草地上时享受亲吻时的缱绻柔情。

当你们终於懂得无需再用言语伪装心情、不必再以彼此伤害去遮掩某些情感,你们学会了珍惜,也学会了包容。而并不若他人所臆测的,太过相似的你们无以互补而终将令彼此遍t鳞伤,那白发男人会为了你退让,也会将他最温柔的一面开展於你面前;而你亦会为他放下满身的刺,学会向他坦承,更开始尝试相信这世界,兴许不如你所想得那般无足可取。

相似的习x与思维让你们更懂得对方的坚y与软肋,更赏睐对方的长处亦t谅对方的不足,你们学着如何相处,也学着如何平凡地生活,在足够的时间与空间内,你们尝试过得更好。

──直到你失去他,直到你失去那男人,直到你失去白兰?杰索。

在那千年前的世界里,十年後的你被称作世界最强的幻术师,然而你其实并不那样要紧这称呼相随而来的危险,直到你亲眼目睹你愿意称之为ai人的颀长身影,在敌对家族一次令你们都猝不及防的结盟埋伏下,甚来不及使用他的能力你的幻术,他用x口的跳动为你挡去了危险,用失温的薄唇贴上你饱满的额际时,你才在终将迎来一片肃杀之前晓得,原来总有些事情,容不得你不在意,更容不得你忽略。

最後你用六道业火燃尽那些埋伏者的躯骨,以幻术将b你沉上许多的男人凌空腾起,你将他带回你们共同居住的地方,为他将血迹抹去,也为他换上崭新的衣裳,你没有再尝试去回想不久前那稍顷间便让你首次感到愤怒慌促、更感到刺骨穿心般的感受与记忆,你仅是淡然地以指腹描摩对方洗净後那沉静俊美的面容,想着他这样淡漠傲然的一个人哪,最後竟这般可笑地,会以这样的方式b你先走。

然後你也走了。将他燃尽後你将他埋葬,再不回去你们共同的住处你继续消磨着岁月,漫不经心的杀戮与守护,随意地离开而後回来,世界最强的幻术师、彭哥列的十世雾守、冷心无情的曼珠沙华、深藏不露的水墨莲花,你不要紧更不在意他人之於你的看法,毕竟你想,相b当初那毫无止尽的六道轮回叠加积累出的所有,甚麽都不再足以翻起波澜,也甚麽都不再足以让你心软。

正如你总在颠覆与破坏,却无法重建与创造一般,你想之於对方带给你的记忆,迟早有一日也会於岁月间让你遗忘、让你模糊、让你倾颓。而你揶揄似地臆测,你终将不再会为此失望与遗憾,只会觉着,原来你的世界,终究会回到认识对方之前。

──你是这样以为的,直到你最後选择以六道能力、以权杖与指环,更以你的一切你所有存在的迹痕你的名姓,去央取一个长达五百年的沉睡,去拥有再次与那白发身影相识的机会时,你终於明白,当你惯於有对方的陪伴,你便再无从回到孓然一人的生活。

你想这该多麽可笑,而你却又接受得坦然。

你想着,便这样吧,也没什麽不好的,他在哪里,你便在哪里。

5

你是在一个沁凉的午後再次横跨大半个水蓝行道、重回西西里岛上那靠海的古镇。当你嗅闻着海风携上咸味的熟稔,伫立於高处你遥眺duoodicefa那依稀庄严却已然让岁月缀点上斑驳的外貌,你忽然便觉得,不久前当你下意识想着是否该来此处看看才能稍加放心时,归来的这日便及早注定了不再寻常平淡、抑或将从此再是不同。

而一贯遵循过人直觉的你,尔後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找寻当年的路途你便驻足於那甚不满二十步的石阶下方,昂首上望墨深的铁栏重门。你细细打量起当年让你意外途经、却兴味骤起的门前两座主教雕像──你於是想起那人曾和你道,昔日的他与你初识,便是在这已於历史洪流中失了颜se的罗马教堂前,让他的世界如何於往後灿烂多彩。

其实你早无以追忆彼时的你可能是为了甚麽,才特意对此处留了几分心──或许是曾深入骨髓的恨意让你鄙夷这份信仰,又或许真是那两座雕像有哪里殊异哪里别出心裁,更或者,你想当年的你说不准仅是恰好投望了视线,目光穿过了此处,而将要到达可能到达怎样的对岸,你早记不清晰,那人也不会知晓。

一切都能是巧合。

过於漂亮又jg致的巧合。

於是当你看见那熟稔不已、你早於梦境中g勒过无数次的jg瘦背影时,你感到自己呼息凝了半瞬,又或更久。不由自主地你走上阶梯来到二十步的尽头,没有推开那漆黑重门你隔着铁栏再也挪不开视线、错不去念想。你见对方依然顶着满首张扬柔软的白发,顶着与千年以前同样的面貌。那是二十五岁的他,二十五岁的白兰?杰索,恰如在那个世界里,你以间谍的身份与他初见时同样。

你见他的一切与牵挂了你千百年记忆的男人相似又相悖,他依然冷漠疏离、傲然凌厉,然而那曾让你熟稔的戏谑笑意又或後来你们共度时他总对你的放纵与包容,此刻都再不复存。你有些无奈却了然地想,望着那随意淡然似也在参访着这教堂的对方淡忖──你早知道的,转世的他,本便不会拥有任何记忆。

你们曾拥有的过往无论是好是坏,无论曾共同完成些什麽毁灭些什麽,关於夜晚与清晨,关於张扬的欢笑与微弱的忧伤,关於那些远去的抑或亲密的,你们之间复杂又却细腻的过往、模糊却又真实的记忆终将倾颓於你垂落唇畔的下弦月里,在那些最最无法放下的风景里,他会遗忘一切,而你将记得所有。

你想起不久前在那略显炎热的午後迈入的那座g0ng宇,想起那低伏遍地的人们那虔诚纯粹的六字真言,你想起了你曾对那寺僧说的,若你能够靠近他的转世,你会认出他的──在等待了千年以後,在你抛弃了六道的桎梏、放弃了曾经的所有,在此世你携着记忆又踽踽独行走过二十五转冬夏回旋过後,你终於还是找到他了,也认出他了。

而如今同样二十五岁的那人,生活的世界不再有曾经的纷扰与沉重,洗去了尘埃与龃龉,淡去了怨怼与冲突,留下的将能是什麽……你想在你们重新结识之前,你也不清楚,可无论如何,你想至少,一切都还能够重来。

当你推开大门信步走至对方面前,当你於对方讶然神se下紧紧将他拥入怀里时,你想这实在不算个多麽优雅从容的美好开始,但至少足够深刻、也足够意外,或许更足够让你们不再如对方曾经所言的那般,平白於互相等待中蹉跎了岁月。

而当那白发身影没来由地对你不甚抗拒,更下意识以指腹探上你宵蓝的眸眼、却又旋即对自己的举动充满不解时,你只无奈而叹息地想,不用再多追究了,如果这漫长的岁月是为了让你遇见这样的他,那足够了,也很好,你找到他了,更找回他了。

於是你g起笑意,凌厉却漂亮的水se眸子里便只映满他一人的倒影。

「初次见面,我是骸。」

「……初次见面,骸君,我是白兰。」

6

他曾说,没有你的世界,他无法独活。

你只道,辞歌之後,会是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