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冒了吗?”卫鱼放下手上的毛巾。
像是心灵感应,方令越咳嗽了几下, “嗯。还好。”说完又怕小姑娘担心, “不严重。”
卫鱼还是忍不住多问, “吃药了吗?”
“嗯。”
“要穿厚一点。”
“嗯。”
“喝热水。”
“嗯。”
等到卫鱼还要问的时候,被打断。
“想我吗?”
卫鱼脸一红, “想。”
隔着电流也能清晰的听到对方的笑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咳嗽声。然后他说: “我也想你,卫鱼。”
“还记不记得那天发的短信内容?”方令越问。
卫鱼想了想,刹那间脸颊通红。
“记得。”
方令越一点点哄她: “再说一遍,我想听。”
“……”
许久没有回应, “卫鱼?”
“我在。”卫鱼盘腿坐在地板上,手指抵在地板上,明明一点也不脏,却拼命用指甲在地上蹭来蹭去。其实她心里慌得很。
“我想听,嗯?”
她只好投降, “我乖乖等你回来。”
半晌,方令越说: “乖。”
电话那头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有人凑到方令越身边起哄, “令越哥在跟谁讲电话啊?过去就没见你这么温柔过。不会是嫂子吧?”
接着有人跟着起哄。方令越笑笑,跟电话这头的卫鱼说了声“晚些时候再打过来”,就挂了。
卫鱼握着手机,呆呆地看了十几秒。然后整个人趴在地板上,滚烫的脸颊抵着冰冷的地板。
方老师出差第四天,因为一个电话,想他,想他,想他,想他。
凌晨,卫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还保持着握着手机的姿势,微微用力抬起手臂,屏幕一亮,界面还保持在两个人的通话记录上。
唇角微扬,伸出食指一路滑下去。
方令越出差的第十一天,打来电话。夜里十二点,卫鱼刚下班。手里还抱着一盆仙人球。是几个小时前途经花鸟市场的时候买来的。因为一路抱着盆栽,于是手指冰凉。
她将盆栽放到左手臂弯,伸出右手食指接通电话,压抑着翻涌地情绪: “喂?”
“嗯。”
往日的通话,大都是方令越主导。这一次,倒是卫鱼先打破了良久的沉默。
“我买了一盆仙人球。”
“嗯。”
视线落在盆栽上,绿色的植物,表面长了许多乳白色半透明的小刺,卫鱼唇角微扬: “到了夏天,会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朵来。”
“嗯。”
方令越始终静静地聆听着。
卫鱼吸了吸鼻子,大约外面太凉,鼻头被冻得红红的。她抿唇,似乎思考着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方老师?”
“我在。”
“你喜欢仙人球吗?”卫鱼问。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卫鱼在脑海中幻想着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以及手上的动作。想着他是否也像她此刻一般,小鹿乱撞。
半晌,他说: “喜欢。”
卫鱼面上的笑容更甚,连声音都高了几度。她说: “嗯,我也喜欢。”
我也喜欢,无论是你,还是仙人球。
其实,她想说的是这句话。
卫鱼翻身将脑袋整个儿埋进枕头里,双腿蜷缩。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一道光,就打在枕头旁,然后穿过卫鱼的身体,洒在乳白色的墙壁上。
片刻后,卫鱼正过身体,原本垂在一旁的手臂再次抬起,犯花痴般,视线再次落在手机屏幕上。
全都是他的名字。
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
起床后,卫鱼拉开了窗帘。阳光满满当当地扑向人的脸颊,脖颈,四肢百骸,她唇角微微扬起,眼睛弯弯。
他要回来了。
今天。
前一晚方令越在电话里提到是下午一点半起飞的航班,经停武汉。卫鱼表示要去机场接他,方令越则以“不安全”等各种理由,残忍地拒绝后,他说:你和仙人掌,都在家好好等我。
你看,这样的男人,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有什么不爱的理由。
顺利度过实习期后,卫鱼被安排到了新的工作小组。成员里不乏有工作经验丰富的前辈,也有像她一样初出茅庐的新人。起初她以为自己会很难融入新的集体,但是出乎意料的,当大家知道她特殊的“脸盲症”后,调侃之余也格外照顾她。卫鱼却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只格外地认真对待工作。
这一天卫鱼忙得连午饭也来不及吃,在茶水间倒了一杯白开水,掏出手机才发现已经过了方令越登机的时间。手机里也显示了好几通来自方令越的未接电话和一条未读短信。卫鱼点开短信,正看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卫鱼被吓得不轻,手里的水杯险些摔落到地上。
“啊,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小鱼儿!”
卫鱼猛咳了几声: “没关系……”
自从分配了新的小组,和徐志宇确实是好久不见。
徐志宇还要说什么,眼睛瞄到卫鱼手里屏幕还亮着的手机。
“你站在这里跟谁聊天呢?”
卫鱼惶恐: “没……没有人……”
“我不信。”说时,徐志宇一把抢过了卫鱼的手机。原本是开玩笑的,下一秒当视线落在屏幕上熟悉的人名上时,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冻住。